藏矜白应酬了一天,好不容易松嫌下来,出了电梯解开袖扣,才松了下领带,就看到门口罩在宽大衣衫下蜷缩着的瘦小身影。
他看向江律彦。
江律彦有些抱歉地摊开手,“他说他要等你来告状,拧得很。”
“去休息吧。”江律彦走后,藏矜白颇为无奈地走到门口,曲腿与地上蜷缩着的瘦小人影面对面,这次他没等鹿嘉渺开口,先道,“已经报仇了。”
以江律彦的眼力见,会在当场就处理给鹿嘉渺看。
“你知道他们会打我,”鹿嘉渺这才迟钝钝地抬起头,走廊的光很暗,但还是能把他略显惨白的脸上的泪痕照得明显,说话时眼泪还在往下掉,眼睫害怕似的一闪一闪的,“你把我丢掉了,为什么又要捡回来?”
藏矜白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是湿的,也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可能经历了什么。
每个决定前,他都会将任何结果都缜密考虑,但不包括一个从来不在价值范围内的棋子。
其实他和鹿嘉渺有一样的问题。
如果说留他这一天一夜只是为了从他身上探究那些奇怪的地方,那……为什么会下意识找回来?
“我很抱歉。”藏矜白坦然道。
“我原谅你了。”鹿嘉渺没有丝毫犹豫,仿佛这声轻浅的抱歉真的能抵消方才遭遇的一切。
他顶着那双干净的眼睛看着微怔的藏矜白,强行平复的声音还带着哽咽,“你还会把我丢下吗?”
这次藏矜白与他视线相对沉默了良久,那几秒脑子出现的不是探究猜测,而是一片未曾涉足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