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臣直言,做男人也许辛苦,可是做女人更苦。”
“哦?你若是回复国公之女身份,无论娘家还是夫家,都何其荣耀,怎么会苦呢?”皇帝不明白了。
“陛下,女人三从四德,都是为了男人活着,所有的规矩礼法都是男人定的,京城里有多少人家,丈夫宠爱妾室,让妻子难看。一个个外表光鲜的夫人,回到家都是独守空房。更有无子的夫人被丈夫随意休弃,或者被生下庶子的妾室踩到头上。女人在家时还能自在几日,出嫁后就要战战兢兢地活着。臣能够像男人一样活一回,杀敌报国,已属万幸了。”
“崔文,于你而言,这嫁做人妇比冒死上战场还可怕吗?朕以为,便是男子三妻四妾,只要正妻贤德不妒,女子们不争宠,后院自然安宁。”
顾青想,皇帝自己是个男子,便是明知道女人们彼此怨恨,也会假作不知吧。
她一时无话,皇帝问,“怎么不答话?”
“回陛下,臣不知当讲不当讲。”伴君如伴虎啊,万一说实话,惹怒君王呢?
“恕你无罪,只管讲来。”
“是,陛下,臣以为,后宅女子争的未必是宠。”
“那是什么?”
“是权势和利益。譬如,臣知道一个官员家里,妾室有孕了,故意生事,说大奶奶安排的饮食不好,吃了腹痛。那位官员就夺了妻子当家理事之权,而妾室趁机安插人手。如今,听说,他家里,妾室想吃什么,立刻有人送上,正妻要吃什么,下人推三阻四,讨好宠妾。”
皇帝听了就问,“这是谁家?”
顾青心想,完了,多嘴了,“这个,臣,不大记得了。”
皇帝冷笑,“崔文,挨板子,还是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