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仇鸾一无所知,他见冼如星每天出入打铁屋,本想着也进去看看,争取捞些好处,然而才待了半天就被里面滚滚热浪掀翻,狼狈地跑路。
冼如星不理他,继续穿梭于军营各处,在一切基本都上正轨后,冼如星开始尝试与一些真正上过战场的士兵们接触。
然而才说两句,就被人以耽误训练的名义赶走。
之前在接风宴上拂袖而去的俞大猷眉头紧皱,一板一眼地对冼如星道:“军事重地,儿郎们又忙于操练,真人既然没什么要紧的事,还是回去吧。”
冼如星挑眉,而在她身后的陈二狗怒道:“你怎么说话呢!圣上命真人监军,第一次听说监军不能找士兵问话的!”
“真人若是想问,可以去找其他行长,末将练兵就是这个规矩。”
按照明朝军制,十人为一帐,五帐为一旗,五旗为一行。俞大猷今年也不过二十岁,就当上了行长,如此也算是少年英豪了。
事实上,他其实是福建人,家中世袭百户,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总体上过得也还行。明朝有个习惯,每次起战事,皇帝都会给各个地方下令召集天下勇士参军。俞大猷见到召集令后,热血沸腾,连忙伙同几个好友自备路费背上参军。因为有一定出身,再加上也打了两场小胜仗,很顺利地被升为军官。
不过虽然当了官,俞大猷却并不太高兴,将军梅秦舒上战场更信赖自己的亲信,他被留在后方也就算了。关键仇鸾这个顶头上司每次打仗一顿微操实在太恶心人,再加上对方奢侈腐败的作风也让俞大猷十分瞧不上,所以平日里没少起冲突被穿小鞋。
好在就是仇鸾忙着钻营结交其他将领,俞大猷一个小官与之接触不多。眼见现在又来了个冼如星,下意识以为二者是一路货色,看见了自然没好脸。
“嘿,你这人!”陈二狗气得不行,他跟着冼如星已经五年,东家把自己从一介流民培养到今天这个地位,可以说恩深似海。见到有人对其不敬,自然是饶不了他,于是下意识伸手去推。
“啪!”的一声,只见一道黑影划过,众人甚至没怎么看清,回过神来陈二狗已经重重地摔在地上。
陈二狗自己也有些懵,爬起来拍拍屁股,不解地上前,要继续与对方比划,然而马上再次飞了出去。
这回大家注意力集中,勉强看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原来在双方还未接触到的时候,俞大猷眼疾手快,直接抓起陈二狗的衣襟将其甩飞。
要知道陈二狗身高少说也有一米九啊!而且肩宽体阔,浑身都是肌肉。反观俞大猷,看着也就比冼如星高一点,身材瘦削,皮肤黝黑,若是脱了铠甲,与其说军官,更像是个农家青年。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能把人直接掀翻,陈二狗自己也觉得羞耻,还想继续,结果却被冼如星拦了下来。
“可以了,”冼如星挥了挥手,陈二狗立刻收手退到东家身后,只不过面色还有些不虞。
女道士打量了下俞大猷,突然笑了起来,慢悠悠道:“俞行长如此讲究行伍操练,想必对军中纪律十分有研究。”
“不敢当,”俞大猷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
“哦,那你可知道,按大明律,行军过程中违抗监军者,应该作何处置?”
俞大猷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半天,还是咬牙道:“轻则杖三十,重则处斩。”
此时周围人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毕竟军队里是最讲究上下尊卑的地方。俞大猷之前虽然顶撞仇鸾,但其实分寸拿捏的很好,但这次不光当年给监军难堪,还打了对方的人,如此怎么处置也不为过。他身边的手下连忙上前与冼如星求情,希望念在是初犯的份上能饶过他一次。
冼如星自然不会太为难对方,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要是轻轻放下,之后她在军中也没什么威信了,于是让俞大猷自己去领十军棍,罚半个月的俸禄以示惩戒。
俞大猷松了口气,这点对于他来说不痛不痒,心里知道此番是冼如星留手了,别别扭扭地谢过方才离去。
次日,听说了冼如星打了俞大猷后的仇鸾十分激动,兴高采烈地一大早来到军帐内,叽里呱啦说了俞大猷一堆坏话,同时表示冼如星到处罚实在太轻,这种人就是要好好教训一顿才能老实!
冼如星笑眯眯地听完,旋即有些无奈道:“贫道刚来此处,手下寸功未立不说,与将士们又不熟,若是贸然施威,恐怕不能服众啊。”
“这好说,”仇鸾认为冼如星已经跟他站在同一战线上,于是直接表示其实方才斥候在不远处发现了小部分蒙古人,他正要带着人马前去围剿,可以给冼如星一百个名额,刷刷军功不就能服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