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之后,稳婆一手抱着婴儿,一手对冼如星道:“仙师,这神器也太好用了!等之后老婆子我找个托盘给它供起来!”
冼如星挑眉,“好用就用,你供起来做什么,记得每次使用前多用开水煮一会儿消毒啊。”
“是是,”稳婆连忙点头,她们接生一般情况下只要母子平安给的钱总会多一些,现在有了产钳,估计日后每月收入能上个台阶。
冼如星又交代了几句,旋即转身想与福安说话,然后就看到一张呆滞的脸。
“喂喂回神了!?”
福安如梦初醒,惨白着一张脸,颤颤巍巍道:“原来生孩子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儿吗!?”
“不然你以为呢,”冼如星摇头,“这还算顺利的,按照稳婆的说法,生产过程中直接一尸两命的概率少说也有十之一二了,不过等之后产钳普及了应该能降下去不少。现在女人几乎没有学医的,而男大夫又不进产房,你日后要是真的做出番成绩,培养出一匹女医师也算造福整个大明了。”
听完她的话,福安一下子怔住了,原本躁动不安的心也安静下来,她学医或许最开始只是因为闲来无事,但听完冼如星的话,再加上目睹了这场分娩,倒是真的想为其他人做点事儿。
冼如星收回视线,她确实有心在引导对方往这条路上走。主要现代医学很多东西放到如今看来都颇为大逆不道,寻常人根本无法接受,冒然的走这条路,恐怕会引起很大风波。但福安如今已经出家,本身这个时代僧道就经常治病救人,再加上其皇室的身份,由她来掀起这场变革受到的阻力会比寻常人小很多。
最后安抚了下陆娘子,冼如星让稳婆留在这里照顾对方一段时间,一切都万无一失后,方才带着福安离去。
……
先不说福安那边学习进度如何,既然提到医疗,那么冼如星觉得是时候将城建一事搬上日程了。
众所周知,紫禁城是一项极其伟大的建筑工程,彰显了我国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冼如星自打住进来,无数次为其惊叹。这里不光建筑美轮美奂,关键即使是细节也非常在意,每条石板路上都有地漏,所以即便下再大的雨,道上也极为干爽。
在此处居住是一种享受,不过紫禁城外的人可没这样的好生活了。
事实上,此时的京师,环境可以用“恶劣”两个字来形容。
首先就是气味,这时候的人大多没受过什么教育,随地大小便现象极为严重,不光如此,就连个人家的恭桶,有时候懒得去排污沟便随意倾倒。最要命的是,因为迷信风水,许多商家也不制止这种行为。
冼如星之前特别喜欢去一家旧书店淘古书,亲眼看到许多人在书店门口便溺,而老板还得意的表示这叫“百鸟朝凤”,自己店里生意这么好多亏了此招聚财,恶心的她一整天没吃饭。
除了人粪外,还有牲畜粪便,尤其是最近城里商业发展得较好,用畜力愈发的多,虽然每天也有挑粪工将这些清理出来,但更多的则是流入沟渠,造成堵塞。
其次则是路面,因为不同于紫禁城铺得起石板路,京城外城都是些土路,每到雨雪天泥泞不堪,与其他污物混杂在一起,光是行走都是件难事儿。再加上城里排水系统做得不好,每到下雨天,水最深甚至能到腰部。“燕山积雨泥塞道”已经成为京城百姓最厌恶的事儿。
因为这点,还诞生出一个新职业,叫“人背人”。每到下雨天,穷人就会在酒楼饭馆门前蹲着,等有钱人出门后背他们过街。相传前几年一位德高望重的官员还曾经写文章怒斥过此事,骂他们以人代畜,结果某雨日上朝,自己不小心掉进臭水沟,险些丧命,从此再不过问。
最后一点看似是小,实则最为要命,那便是风沙。是的,虽然现在是古代,但黄土高原的沙漠化现象相较之前就已经很严重了。京城因为是才兴起百来年的大城市,倒是还好,像西安洛阳这样的古都,周围树木被砍伐得非常严重。再加上道路还是土路,遇上风大的时候,飞沙走石,隔着十米人们互相看不见。
冼如星来京师后,就常听幼童们唱着这样的顺口溜,“燕市带面衣,骑黄马,风起飞尘满衢陌,归来下马,两鼻孔黑如烟突”,就是说别管你多潇洒官多大,哪怕是骑马的贵人,在城里走一圈,鼻孔跟烟囱一样黑黢黢的。
之前冼如星曾经研究过明末那场大鼠疫,如此看来,就算现在人不吃耗子,以这个卫生状况,得传染病也是迟早的。
为了解决这个麻烦,冼如星叫上她所有的账房,窝在一起算了笔账。虽然没有北京城的详细数据,但早在几十年前,宪宗曾经于皇陵修了条两丈宽的石板路,一共大概两公里,总计花费三十万两。也就是说平均每平米需要二十二两白银,刨除中饱私囊的吃空饷的,再加上冼如星如今发明除了水泥,她有信心将成本控制在六两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