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点对朱厚熜也同样有好处,因为没有亲戚可以依靠,只能拉拢太监对付文官,最后一不小心就容易使宦官权力过大,从而闹得天怒人怨。
十几万宗室子弟,怎么也能有些个能用的……吧?
朱厚熜有些不确定地想着,这项政策少说还有个三五年才能看出效果,如此倒也不着急,如今他将历代帝王朝思夜想的削藩给做了,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然而突然某一天,已经沉寂许久的张太后突然来请。
嘉靖挑眉,随便挑了个时间门带着人前往仁寿宫。
自打登基,朱厚熜的一系列举措几乎是明晃晃地告诉天下人,自己不是个好惹的。蒋氏刚进宫的时候,张太后还憋着劲儿想跟其斗上一斗,好好让对方看看谁才是后宫的主人。
然而蒋太后只在来的时候高调了一下,其余时间门都深居简出,平日也不过养养女儿逗逗儿子,两人互不碰面,时间门久了倒也淡了这份心思。而杨廷和的离去更是让她有些心惊胆战,张太后可是十分清楚杨廷和的能耐。
当年正德刚刚驾崩,她在弟弟太监的撺掇下其实也起了协理朝政的心思,若按身份,她是完全有资格这么做的。然而杨廷和似乎察觉到什么,直接联合内阁敲定了下任皇帝,之后更是着手清理起正德身边人,完全不给她任何机会。
可如此厉害的角色,竟然也被朱厚熜赶走了,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乡下少年,竟然有这样的手腕!所以在召嘉靖过来后,她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见过太后,”嘉靖行了一礼,态度十分恭敬。
少年身长玉立,面容俊秀带着几分笑意,张太后恍惚间门好像又看到了死去的儿子,说起来,他临走前自己都没好好与其说过话……
回过神,不由温声道:“怎如此生分,直接叫我母后就好。”
朱厚熜笑而不语,半天,开口道:“伯母找我有事?”
张太后的脸瞬间门就阴沉下去,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见此忍不住出声嘲讽道:“陛下虽然登基没多久,但威仪可一点都不小,如今对宗室们如此苛刻,这状都告到我这儿来了。”
朱厚熜还没说话,旁边的谷大用就急匆匆地开口道:“太后娘娘,您不能遭了小人蒙蔽啊!陛下可是刚收到宗室们的万人伞,都在感谢天恩,感谢陛下给他们一条生路呢!”
这倒不是假话,因为新版布的《宗藩条例》,大量底层宗室获得了自由民的身份。这些奉国中尉虽然也是宗室,但实际上每年发给他们的俸禄也要经受各地藩王的层层盘剥,到手里根本没有多少,再加上太祖规定这些人不能生产挣钱,实际上过得也极为辛苦。如今脱离了皇室,还得到一笔遣散费,想做什么都随自己心意,比之前好多了,于是都很感激朱厚熜。
“下去,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朱厚熜皱眉,他不喜欢旁人逾矩,但对方终究是在维护自己,所以也没追究。
“倒是个好奴婢,”张太后阴阳怪气地刺了一句,转头换了个话题,“前朝的事儿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既然陛下心中有数,那我也就不再多问。不过我身为国母,后宫里的事儿总能管上一管,如今陛下已经出孝,正是成亲添丁之时,敢问陛下何时举办选秀啊?”
48 第48章 驸马
“守孝”这个概念最早是儒家提出来的,孔子曾提出过:“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于是从两晋开始,官吏居丧制度就逐渐法律化。
三年其实也不恰当,确切的说是二十七个月,而天子区别于普通人,简化成二十七天。所以说嘉靖打从即位的那日,按理说就应该准备选秀了。不过皇帝坚持要给亲爹守满孝,旁人总不好拦着,左右朱厚熜年纪小,此事倒也不急。
结果这才刚一出孝,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蹦出来了。
朱厚熜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谢太后挂念,不过我今年方才十七,尚未及冠,暂且不急。”
“怎么就不急,哪家儿郎是及冠了之后方才娶亲的,陛下身为天子,理应做好本分,早早为皇家开枝散叶才对。”张太后语重心长,接着又搬出正德来举例,“你看先帝,虽然也是父子情深,但刚登基几个月,便在礼部的操持下立皇后了,陛下也应如此。”
朱厚熜差点让其说乐,他突然想问一句,最后先帝为皇家开枝散叶了吗?不过考虑到冼如星总劝说自己“打人莫打脸”,最终还是生生憋了回去。
轻咳两声,回答道:“堂哥自然是好的,不过我这边情况要复杂得多,太后也知道现在杨首辅致仕了,朝堂上许多公务没人处理,就算填充后宫,我可能一时间也顾不上她们,还是暂且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