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教典籍中,青木香被认为能消除污秽感召真仙,所谓的“青木道”,说白了就是大扫除。
荷花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呆呆道:“徒儿不懂,如星师姐是这么讲的,师姐说春夏之交正是蚊虫多发之际,尤其清风观还靠水,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似露师姐正领人缝纱帐,其余的师兄在掏池塘里的淤泥。”
“你!”清风道人恨声道:“你们就这么听她的!不知道师父今天出关!?”
“啊?可是如星师姐现在是世子赞赏的高人,就连净云宫那边都恭敬有加,我们不应该听话吗?”荷花有些茫然。
“什么高人?”清风不解,身旁道童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两句,如此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徒弟抱上了世子这棵大树,而对方竟然半点都没告诉他。
难不成?以后要被架空了?
清风面上阴晴不定,视线来回扫荡,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总觉得观内陌生起来,突然,他注意到荷花头发上的一抹彩色,双眸微眯,不着声色地开口道:“这头绳是谁给你的?”
“这个呀,”荷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两个小包包,笑眯眯道:“是如星师姐,其实是世子赏赐下来的,上面还有几个银铃铛,师姐怕我平日蹦蹦跳跳弄丢了,逢年过节才让我挂上。”
清风心中犯酸,想他在王府干了这么些年,也从未得过什么好处,也不知自己这徒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打发走荷花后,清风整理了下衣冠,几番思量下,挂着温和的笑意去找了自己这位大徒弟。
此时冼如星正与似露一起整理纱帐,拒绝了净云宫玄一掌门的邀请,她还是选择留在清风观,不过事已至此,再继续低调下去就是纯属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冼如星向来都不是什么拧巴人,于是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周围人的恭维,一举成为观内的话事人。
而掌权的第一件事便是清扫全观。虽然道士素来喜洁,王府中吃穿不愁也不至于长些虱子跳蚤什么的,但对于古人的卫生习惯,冼如星依旧不太放心。
清扫只是第一步,之后她还命令日后所有人不能直接饮生水,要烧开了再喝,甚至问玄一要了些灭虫害的药喷在角落。
几番下来,清风观一改之前的暮气沉沉,鲜亮了许多。至于蚊帐,马上就是夏天了,蚊子是传染病的重要携带者,能提前预防些总是好的。
见清风道人过来,赵似露怔住了,颇为懊恼地敲了敲头,明明前两天听说了师父要出关,怎么就忘了呢,都是这家伙拉着自己忙这忙那!瞪了冼如星一眼,然后连忙起身相应。
清风道人没去管她,目光死死盯着冼如星,自己这个徒弟生得貌美,原本还想着这两年直接收用了,谁知对方自从落水,整个人愈发八面玲珑,让人没有一点下手机会。想到这里,他神色几经变幻,最后忍了又忍,还是微笑道:“看来为师不在的这段时间,如星将观内打点很好啊。不错不错,这才是我清风观大师姐的风范,想当年村里糟了荒,你爹娘领着你跑到清风观求我给口饭吃,当时为师就觉得你聪慧异常与我派有缘,今日看来,果然当初没走眼。”
“都是师父教导的好。”冼如星见对方先打感情牌,也顺着其话说,神情极为情真意切。
“你知道就好。”清风捻了两下嘴巴上的胡须,面上慈祥,“当年观内清贫,为师即使自己吃不饱饭也要没说卖了你们,也多亏了如此,你们才有今日。”
……不对吧,冼如星心里嗤笑,明明是要靠着他们这些小孩儿去大户人家化缘来养自己,好厚的脸皮。
她这边不动声色打太极,谁知旁边的似露已经感动得眼泪汪汪,带着哭腔与清风道:“师父,您真好,徒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好孩子,”清风欣慰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不远处如星微微皱眉,插话道:“师父,为了庆贺您的出关,不如徒儿去通知其他掌门,让他们来观里庆祝一番。”
“啊?”清风道人微愣,迟疑道:“不必了吧,这么点小事,其他道友平日里也都挺忙的,说了也可能不来。”
“我清风观观主出关怎是小事?”冼如星微笑,语气淡淡:“况且,师父大可放心,徒儿只要开口,他们必来。”
清风好悬被自己徒弟的“王八之气”震倒,心中重新衡量了一番对方如今的地位,心下有了计较,于是他的言语愈发温和道:“既然这样,那便依如星所说,不过星儿,你年轻资历又浅,还是女流之辈,王府各路关系盘根错节,有些事情难免不便出面,到时候真遇见什么麻烦,可以来找师父,师父毕竟活了这么些年,见识总归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