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海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这份不好看不仅仅是生气侯拥军语气里的讥讽,而是侯拥军单方面把两人本来不错的关系画上了句号。
他眯着老眼定定地往侯拥军脸上瞧了瞧,沉声跟侄子道:“苏峰,给侯大队长道歉。”
后知后觉地咂摸过来滋味儿,好像有些过头了。
前一道侯拥军来时,还赔着小心满脸恭敬,那时候惹他一道本也没啥,这趟他不该叫侄子去喊人,应该豁上老脸自己走一趟的。
苏峰扭了扭脸,心说当年要没他叔,侯拥军能不能当上大队长还不一定呢,他欠苏家大人情呢,自己道哪门子歉?便没吭声。
侯拥军摆摆手笑道:“没必要,我就是个听喝的。”然后不再理会苏峰,笑问苏承海,“苏叔喊我来有啥吩咐?”
苏承海却依旧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家侄子,再次沉声道:“苏峰,给大队长道歉!”
苏峰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愣了下,才僵硬笑道:“大队长,您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我嘴臭不会说话,您别跟我计较。”
侯拥军摆摆手,没说计较还是不计较,再次看向苏承海,眼神询问。
苏承海心头微微发沉,垂着眼皮摸起烟袋锅子,从腰间挂着的布袋里捏出一撮烟丝填进去,用粗糙的拇指慢慢压着,道:“拥军,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咱爷俩之间…我就有啥问啥了?村里如今是什么意思?”
侯拥军说出那番话,也掀走了心头的大石块,语气多了几分客气地疏离,笑道:“苏叔,您是问村里的编制业?若谈这个,那我说说我的想法,我作为大队干部,当然是希望大队好,大队好了,社员才好,前进村今年工分钱涨了多少您该听说了的,您不在乎那几个钱,可村里在乎,老百姓在乎。村里穷啊叔,有多少户人家年年倒欠着村里的账,有多少小伙子三十了还娶不上媳妇,有多少户人家家里孩子掏不起上学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