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小晨已经三岁了。
“起初干预课程一直不顺利,小晨不愿意配合机构的老师,我也总在想,要是早点有这个意识就好了……”
他说这些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穆山显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眉眼间,透着几分柔和。
“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他说,“既然不是圣人,就不必拿圣人的标准来苛责自己。”
谢景怔了怔。
半晌后,他低声问:“你不觉得我虚伪吗?就好像……在故意立好人的人设一样。”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毫无私心,只是觉得多做些好事,或许老天爷看到了,说不定也会动一动恻隐之心,回馈给我和我身边的人。”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小晨早就吃完了橘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
一阵风吹过,卷着枯叶飘飘荡荡地落在了谢景头顶,穆山显捻住那片叶子,指尖连带着从他柔软乌黑的发间穿过,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君子论迹不论心。”他说。
论心世上少完人。[1]
谢景微抬眼睑,四目相对,风轻轻流动。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睫毛颤了颤,率先移开了视线。
·
吃过午饭后,谢景跟穆山显到附近散了散步。
这几片山头连在一起,一到冬天就变成光秃秃的灰扑扑的颜色,只有山尖上缀着银白色的雪,像是焦糖咖啡上浇了一层奶霜。
站在半山腰处,青鸿山在远方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