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请继续倾听吧。”
沉甸甸的捣药杵落在了容器内,冰冷的硬质材料碾压过干枯的枝叶。
咔、咔、咔。
大片的枯叶和干枝被外部施加的力道弯折成小块的碎片,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这一刻,捣弄声和枯叶窸窸窣窣的破碎声结合在一起,这是最自然淳朴的催眠曲,没有过多的点缀和装饰,只直白地露着那足以震颤耳膜的声音。
簌,簌,簌。
相同的力道、有频率的捻动、细碎发干的声音。
虞朝垂下睫毛,盯着杵臼中的枯枝败叶一点一点被研成细碎的粉末,那只看似孱弱却不失力气的手腕之上,隐约可见使劲儿时浮出的经络,细微的变化一跳一跳,被昏暗的灯光勾勒出半截影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猫摘下了耳机,“它”不再局限于小空间内环绕立体的声音,而是更为直接地感受虞朝带来的一切视觉、听觉上的动态。
像是在看一本浅显易懂又格外吸引人的故事书,黑猫的眼神平静而悠远,偶尔会闪过几缕不明显的沉思和好奇,那是“它”对这抹灵魂的观察,以及……
垂在身后的尾巴晃了晃,黑猫想,“它”好像产生了一点点细微的私心。
十分钟后,虞朝手里的枯叶已经完全变成了柔软的粉状,无法再发出摩擦的声音,她小心将工具放在一起,指尖沿着收音设备缓缓摩擦。
恍若手指穿梭头皮的音质荡漾在耳机内部,在这个深夜,阿尔文已经裹着被子呼呼大睡,安德西亚撑着眼皮盯着屏幕,用最后一点儿清明按下了打赏键、又发了一句弹幕,这才倒在枕头上,彻底放松了自己那平静却又汹涌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