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幕中,在雪花里,在雪兽抽搐的尸体上,他们瘫倒在肚皮从内往外霍开的鲜血和肉块上,紧紧相拥。

顾芒紧紧抱住阮秋,近乎要砌进骨血里,他能闻到阮秋身上雪兽的血气和内脏的气味,热气腾腾的,在雪天冒着白雾。

他好像一夜之间学不会说话了,只是一直叫着他。

阮秋,阮秋。

“殿下。”阮秋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嘴唇动了动,又轻轻地说:“雄主。”

“在呢,”顾芒没去管变了的称呼,同样的轻声:“在呢。”

“别怕,阮秋,”他抹去他额角头发上沾着的血和肉块,“军医在呢,药和食物很充足,你不会死的。”

“我可以活着吗?”阮秋问。

“可以,”顾芒哑声道,“当然可以。”

“可以和您一起回家吗?”

“可以。”

“可以亲您吗?”

阮秋的头搁在顾芒的肩膀,他呼吸很微弱,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口。

他刚才在那只雪兽的肚子里还在想呢,这辈子还没被殿下亲过呢。

顾芒恍惚地抱着阮秋,忽然笑了。

他在笑什么呢?顾芒自己也不清楚。他可能在笑阮秋傻,这个时候问这个干什么,又可能在笑自己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