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阮秋摇着头,面色是红晕遍布的茫然。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里的感觉,羞耻,自卑,他痛恨自己瞎掉的眼睛,又在此刻靠着它祈求得到殿下的爱怜,似乎眼睛是他最后的弱点与屏障,当最后的保护壳被一点点舔开露出柔软的内芯时,总是会不安的。

顾芒心里一动,抱住了阮秋。

“别怕。”

阮秋轻轻点头,温热再次涌上眼窝,他像只被缺氧后被扔进水里的鱼,无法自抑地轻喘,想尖叫,想流泪,想大声呻|吟,最后只能轻喘着,嘴里喃喃着“殿下,殿下”

到最后化成春泥,没骨头地窝在怀抱里,外面在下雪,雪花很大很密,旁边就是烧地噼啪作响的熊熊炉火,让他热又渴,身上有很多汗。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做梦似的感觉。

末了,顾芒仔细观察那双眼睛,问:“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清楚一点了?”

阮秋的理智渐渐回笼,魂儿都是飘着的。

“唔”他喉咙里咕哝一声,声音黏糊糊的,“有点,感觉朦朦胧胧的。”

顾芒心下一喜,又转身拿出药膏给抹好,用绷带打结,阮秋不想这些把顾芒的气味覆盖住,期间小小挣扎抗议了一下,当然是被顾芒无情压制。

“明天带你去见医生。”顾芒拍了拍被子。

阮秋无师自通地鱼一般钻进去,听到“医生”两个字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好。”

第二天一大早,营部的号角还没吹响,顾芒就带着阮秋来到军医部的营寨,说是军医部,其实也就是两个营寨连在一起,一个储存药物一处留出做手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