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戎转头看了眼一旁的少年。

目光如炬。

自这晚后,将军似乎开始信任起这位谋士,双方越发的坦诚起来。他们唯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厮杀与占据。

可这注定是一场好景不长的携手。

雪夜的营帐里,灯火晕沉,将军被谋士一刀刺中腹部时还在震惊,可随即身后他从未放在眼底的卑贱马奴不发一言砍下了他的头颅,顿时血液横飞,溅落到地上,以及伏地相拥的的姐弟脸上。

姐姐娇美的脸上露出惊恐。

弟弟先是呆滞,后则是望了眼捡起刀,一声不吭的谋士。

公子嫣起初不发一言。

他看着帐中公文,甚至破有兴致的看了几段,最后叹了句:“将军,你输了。”

他是真心实意的感慨。

这个夹杂风雪的夜晚,将军死了,马奴倚仗着骄人的武力成了将军,谋士依旧是谋士,暗自坐在一角,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斗篷将冰雪盖住,他一如既然地静坐。可在场的将士们都清楚他是发生一切的罪魁祸首。

可这并非不幸,并非不能接受。乱世里死亡是平常事,跟着谁不都一样吗?能吃饱,能不饿肚子就行。天即便变了,依旧要前行。这支军队决定向北去,那里是更大的战场,是四方流离的流民。

姐弟花的尸体横落在地。

公子嫣什么都没有说,在月夜下走了几步,身姿清瘦如一弯新竹,笔挺秀拔。可没有人敢小瞧于他。

“走吧。”

“走的更远一点。”

晨光微熹,公子嫣看着天边的雪,低沉着声说:“冬天里,粮食是个大问题。”

马奴跟在身后,手里拿着一件大氅。

行军的路上,驴车里只听着一个浅淡,悠扬地音调响起:“我十四岁那年的晚上,打破了父亲的白玉盏。人人都说他不敬他,可我又怎能敬他。他是当世能臣,更是乱世奸雄。我不过是戳破了他的野心……”

“元琅,这个名字可好?”

马背上新任的将军未曾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