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府看了眼申县令,道:“申县令,我有些话,要同程知府商议,你且回避一二。”
申县令感到大事不妙,但只能听令起身离开,在门口徘徊,急得抓耳挠腮,想要偷听,杨知府的师爷站在那里,他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离开。
小炉里的水沸腾了,没有茶,程子安就倒了两盏清水,递给杨知府一盏,简单说了几句李五等人的事情,道:“杨知府,无论你与申县令他们何种关系,吉州府的富绅们何种关系,眼下,你首先要做的事,是对吉州府的百姓负责,保证吉州府的百姓活下去。吉州府若是没了他们,你这个知府,也就到头了。”
茶盏里滚水的热意,透过杯盏传到手上,杨知府感受不到烫,他的一颗心,这些天都在冰冷的雪水里泡着,煎熬得他日夜不得安稳。
从府城一路过来,到处一片荒芜,杨知府为苦难的百姓,为他的官途,数次潸然泪下。
“程知府,我为官多年,向来廉洁奉公,兢兢业业,自认为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
杨知府的满腔苦楚,此刻彻底爆发出来,双手不住颤抖,杯盏里的水溢出来,烫得手背发红,他却似乎全无察觉,激动得胡须都根根挺立。
“他们都是官,缴纳赋税,治理一方,管着教化,读书,平时并未犯事,我能奈他们何?能奈他们何?!”
杨知府吃了口茶,清水入口,皆化作了黄连一样苦。
“如今他们一死一伤,余下一个惊惶未定。他们定会上奏,家人也不会善罢甘休,我这个知府,坐不坐得稳,还难说,难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