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尚书被噎了下,气道:“村民的那些话,可能说出来?”
程子安不紧不慢问道:“为何不能说出来?他们撒谎了,还是胡说八道了?”
段尚书盯着程子安,半晌后苦笑一声,道:“程知府,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说出来有什么意思,既不能让他们吃饱饭,穿暖衣,谁不定还有杀身之祸!”
程子安淡淡道:“反正他们的命比草贱,杀一个杀一个村,有何区别。天底下的规矩道理,都是由读书人在定,从未问过这些穷苦百姓的想法,意见。让他们说话,官身们少定些规矩,少说些虚伪的废话,大周亡不了!”
段尚书抹了把脸,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程子安拱手道谢:“民意为何,这才是民意,真正的民意。”
段尚书恍惚一笑,道:“民意可怕得很,故而才不会让他们诉诸于口。”
程子安何尝不清楚,道:“段尚书,先前在村子里,你看到的村民百姓,有几个小童,有几个老老弱?”
段尚书回忆着先前所见,的确没见到几个老者与小童,他愣了一下,问道:“为何会这般?”
程子安道:“老者都死了,有人是活不长,有人是不愿拖累家人,自我了断了。孩子生下来,当娘的本就穷困瘦弱,脏乱没有饭吃,孩子很难养活。还有一些是生下来就丢弃,或者溺亡了,这里面大多都是女婴。整个山林村,只有十三个七岁以下的小童,女童仅一人。”
段尚书神色震惊,久久回不过神来。
程子安道:“段尚书,先前你问我阿爹去了何处,阿爹去给他们找生路了。百姓命比草贱,也如杂草野草一样坚韧。要给他们留一条活路,不能拿着朝廷律令,规矩,做斩草除根之事。再说,没了他们,谁来奉养你我,我们的俸禄,都没人缴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