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一年到头,在过年过节时,能吃上几片肥肉,就是打牙祭了。至于穿新衣,天黑后点得起灯,就算是富裕之家了。
当然,卖鸡蛋前去市坊要交税,宰猪也要交屠宰税。
拿最高的亩产来算,一亩地产四百斤,已经是了不得的产量。除掉壳,不除得太干净,按照八成折算,就是三百二十斤的净粮。
没有其他油水肉蛋,米面就是他们唯一的营养,一个种地的成年汉子,一天的食量,至少要一斤,勉强能吃个八成饱。
一亩地的产出,不上交税粮,都不够一人吃。而一个成年汉子要种一亩地,在缺乏耕牛,趁手农具的条件下,几乎是下死力在干。
要是交掉近五成的税粮,只剩下了一半粮食。一户人家,并非人人都是劳动力,还有无法劳作的老人,孩子。
活着苦,生不如死。
程子安炊饼啃到一半,一个师爷模样的男子跑了过来,领头的与守卒跟在他身后跑得飞快。
中年男子气生得胖,跑得气喘吁吁,远远就朝程子安拱手,自我介绍了,道:“程县令,东翁还说程县令怎地这时都没到,派在下前来查看,原来程县令早就到了。程县令,快快随在下进城,东翁还未用过午饭,在等着程县令一起用呢。”
程子安见温师爷绝口不提城门吏,看来还真是一家人。
想必先去报告消息的人,已经添油加醋将事情说了,谢知府派了温师爷前来,看上去还客气得很,要不是怵他,要不就是留有后手。
无论哪一种,程子安都不怕,他已经看清楚,打恶狗,要打主人,城门吏的事情,先放在一边。
程子安坐骡车,温师爷骑马落后一步相随,看上去很是滑稽。
不是温师爷滑稽,是程子安格格不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