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安道:“那是老师,招呼来招呼去就生份了。这时去打招呼,也来不及了,等下我们在路上铺子里买些酒菜,自备口粮。”
明日程子安要去太学,倒是不能耽搁了,程箴便没再多反对,迟疑了下道:“可要叫上你姨父?”
程子安满脸郁闷,道:“叫上他吧。老师无妨,还有师兄师嫂,不去就失礼了。他失礼无妨,连累了姨母与阿乔阿宁他们,阿娘又得伤心。”
程箴也是看在崔素娘的面子上,他们兄弟姐妹感情好,总得爱屋及乌。
家族姻亲,互相帮扶,又互相拖累。
程箴心道程氏人丁凋零,虽少了互相帮衬,也少了许多麻烦,倒是幸事了。
程子安收拾好昨夜写的功课,将砚台一并带着了。
到了门前,孙仕明还未到,程子安陪着崔素娘与程箴一起等。
程箴看着程子安提着眼熟的布包,盯了片刻,再次无语凝噎:“你带上砚台作甚?”
程子安道:“送给老师,这么好的砚台,拿给我用可惜了。阿爹放心,我看到施三爷的书房里,有好几方这样的砚台,说明这个砚台,对有钱权贵来说,并非那般珍贵,市面上定会不少。砚台没有标记,老师放在书房,谁知道这个砚台,是我从施三爷手上得来,转手就孝敬给了老师?再说了,学生孝敬老师,乃是天经地义。”
程箴说不过程子安,只能悻悻别开了头。
程子安视线从姗姗来迟的孙仕明身上收回,将砚台拍得啪啪响:“带了不速之客上门,酒菜不够,得多加些,安抚老师的心。”
程箴不知说什么才好,见孙仕明一改路上的邋遢,从头到脚,都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衫,头发一丝不苟埋在了幞头里。
孙仕明嘀咕抱怨了几次,烟邈伺候得不好,他的穿着梳洗,都是娄氏一手操办,温柔小意得无需他多言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