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山长坐在书案后,嘴唇干燥,眼底一片青色,看上去萎靡不振,起身与文士善见礼,哑着嗓子招呼他们坐。
长山收拾出两张椅子,便退出托着茶盏进屋奉了茶,守在了门口。
文士善吃了口茶,放下茶盏打量着闻山长,问道:“闻山长可是遇到了难事?”
闻山长揉着额头,叹了一口气,再揉着额头,再叹一口气。
接连揉眉头,叹气,直到文士善身子动了动,闻山长终于长长太息一声,涩然道:“是难事啊,天大的难事。说起来,文知府是府学的上峰,我不好瞒,瞒也瞒不住。”
文士善转头看了眼常甫,见他皱着眉头一脸雾水,定了定神,道:“闻山长,究竟发生了何事?”
闻山长苦笑道:“我终是不通庶务,被底下人钻了空子,这府学的账目,真真是没眼看呐!”
书案上堆着账本,闻山长随手拿了一本递给文士善:“文知府,你瞧瞧,他们这些混账东西,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胡来,中饱私囊!府学乃是读书圣地,岂容他们玷污!”
文士善神色一惊,接过账本翻看起来,他粗通账目,翻看了几页,神色沉了下去,将账本递给了常甫。
常甫同样惊讶,对账目上,他远比文士善要精通,翻看了几页之后,将里面的猫腻看得一清二楚。
闻山长闭了闭眼,似乎拿定了主意,肃然道:“他们乱了法纪,我将他们全交给文知府发落。我身为山长,易难辞其咎自愿辞去山长的差使。”
文士善神色一震,难掩欣喜。
明州府府学在每次的春闱中,次次都会有人高中。闻山长身为山长,办学有方,学识渊博,为人清廉正直。
想要寻他的错处不容易,此次前来,就是借口追问项伯明之事,逼问府学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