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箴道:“李椿虽是庶子,当年分家的时候,分了好些铺子田庄,被他败得只余下两间杂货铺。他好吃懒做惯了,水旱不忌,身子早被掏空。正妻生了两个女儿,被他气得不轻,管也管不着,待将两个女儿嫁人之后,干脆入了庙中带发修行。如今他后宅好几个姨娘,一个都没能生养,成天吵得鸡飞狗跳。眼下见上了年纪,急着要个儿子继承香火,不知听信了哪路骗子的话,到处寻摸八字相合的姑娘。”
崔素娘气道:“那李椿混账如此,莫草儿好生生的姑娘,落到他手中,竟是入了火坑。休说荣华富贵,这辈子都毁了。”
“李氏乃是商贾之家,没那般多的规矩。李椿与李棕快出五服,自家的亲兄弟分了家后,都各扫门前雪,遑说李棕他们。”
程箴微叹一声,“李椿那铺子,何时关张大吉都难说,莫柱子的前程,媒婆看莫三郎没见识,诓骗他罢了。莫三郎人老实忠厚,既然互为同乡,我无论如何都看不过去。先前就在考虑着,如何提点他几句。莫草儿着实可惜,莫柱子就是读不进去书,也要多学几个字。未曾想到,那混小子居然来缠着你央求,救莫草儿一命。”
“哼,他倒是好心。”程箴笑骂了句,“我端看他这次,能考出什么名堂。”
崔素娘听罢,嗔怪地道:“原来你早在此等着,只待子安自投罗网呢!”
程箴笑起来,吃了两口茶,崔素娘先去歇息,他留下继续苦读。
过了一阵,程箴放下书卷,准备磨墨写文。
程子安以前淘气,红泥砚台被他打碎了一角。程箴看着缺失的地方,不禁失笑摇头,起身走出书房,看到西屋还亮着灯,胸口止不住地激荡。
没曾想到,他能有看到程子安熬夜苦读的一日!
西屋的灯盏摇曳,安宁静谧。
程子安右手的毛笔杵在纸上,留下一大团漆黑。他则侧脸倒在书本上,微微张圆嘴,睡得香甜无比。
程箴:“”
程子安一夜好眠,精神奕奕起了床,捧卷苦读。
考试在即,程箴大慈大悲允他不用出去割草劳作,他便让庆川告知了莫柱子,免得他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