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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来娣也笑,上辈子他帮自己租房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她以为他只是随便找的,谁知道却是跑遍了整个城市的小区和民居,才找到一座有大梨树的院子。而那时候她最高兴的就是他每次出差回来,会给她带点意想不到的东西,有时是一箱当地特产的梨子,有时是两罐甜丝丝金黄黄的秋梨膏,有时是散发着梨花清香的纪念品。

东西不值什么钱,但这种被惦记的感觉,无论男女都喜欢。可看看现在这死木头,出差那么长时间,怎么说俩人也是合法夫妻关系,他居然啥也没给她带!

“听说,赵青松还给刘宝珠带了礼物?”她装作无意的念了一句。

“没听说。”

来娣气结,我要的是你听没听说吗,我是在暗示你啊喂!

“我看宝珠还挺高兴的。”送我吧送我吧,你就是送我根干树杈我也高兴。

“没注意。”

秦来娣:“……”谁能告诉她,上辈子睿智体贴风趣的老贺头,年轻时候怎么是这么块油盐不进的榆木疙瘩!

两家人隔得不远,几分钟的路程很快走完,他还一无所觉,只是发现小秦同志好像有点不开心,“你回去吧,我看着。”

贺连生啊贺连生,你这家伙就是注孤生,一辈子打光棍去吧!但感受到后背上的视线一直目送着自己走到家门口,心里又十分安定,婚是结了,调教之路还长。

第二天中午,贺连生还没上省城,五里屯生产队就发生一件大事——刘三虎被公社武装专干带走啦!

要说这刘家,战斗力最强的不是大虎二虎,而是刘三虎。刘大虎色厉内荏,二虎是一根筋,四五六七都比较听妹妹刘宝珠的话,只是敢捣乱,却不敢真把人怎么着……唯独三虎,不仅特能打,一身腱子肉能把小孩吓哭,关键还阴坏。

也就是他,手底下最不干净,也最爱拱火让俩寡妇干架,他在一边看热闹,寻机对秦家几个女孩动手动脚,小辣椒以前也没少在他手底下吃亏。

如果说刘大虎是刘寡妇的心肝肉,那三虎就是她的军师。而今天正准备下工的时候,几名穿军装的干部找到田里一问谁叫刘三虎,二话不说一把就往三虎手上拷了一双银镯子,不由分说压着就走……她彻底被吓蒙了。

公社的武装专干可不是大队民兵,不会给她面子,更不怕这几只虎。直到哭哭啼啼回到家,看着被翻得一团乱麻的家里,她才知道,三虎这次是摊上事儿了,还是大事儿!

每年农闲时节,各个公社都要搞农业学大寨的基建工程,刘三虎身强力壮每次都能被抽调上去,不仅管饭,还能跟公社干部搭上关系,他每次都乐颠颠的。可惜狗改不了吃屎,在秦家这儿占惯了便宜,出去也改不了,夜里起来撒尿看见抽水机用的柴油,打桥墩子用剩的水泥、钢筋,顺手就搂怀里,然后趁着周末放假赶紧捎回家。

水泥是盖房子常用的,外头也买不到,刘寡妇一见就喜得见牙不见眼,不说阻止,还鼓励他下次多拿点,多攒点,想法子把钢筋融掉打一口铁锅,柴油则是谋划着加进煤油灯里用,能省老鼻子电费……压根没意识到这是在偷盗公家财物。

他们更没想到的是,今天一大早公社忽然接到匿名举报,说以前基建队丢失的物资找到了,就在五里屯刘三虎家里。

要是米面粮油或者一般的生活物资,那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公社顶多来两个干事了解情况,可柴油钢筋水泥是啥?那可是战略储备物资!是必须严格按照国家计划生产、销售和使用的物资,这跟盗窃公家财物压根就不是一个性质!

再加上东西丢得多,基建队正愁怎么向县革委会交代呢,接到这举报信息立马就精神大振,十几名武装专干骑着自行车背着枪就往五里屯冲。

冲进来第一件事就是上刘家搜查,巧的是今天早上刘宝珠和和几个嫂子都跟着赵老太进城买衣服去了,刘寡妇带着几个孙子在生产田干活,专干们不费吹灰之力的从地窖、水缸、炕洞、墙壁暗格等地方搜出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中就有他们要找的战备物资!

公社的物资都有特殊记号,就是没有记号,刘家三代贫农哪来的门路买这么多紧俏物资?反正,刘三虎这次是真完蛋了。

刘寡妇当天下午就带着宝珠上赵家,求赵青松找找关系,看能不能救救他未来三舅哥,听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都用尽了,赵青松也没答应。

秦来娣听见这消息的时候,嘴边漾开两个小梨涡,对嘛,这才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赵青松的做派。

你不是官迷嘛,今儿就先送你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