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让厨房当差的婆子送一盆干净的热水到外书房, 自己则回后院向常宁回禀了蔺启受伤一事。
“……主子,驸马爷伤得非常重,人昏迷不醒, 腰腹这里——”秋若说着比划了一下具体的位置,脸上神色端凝, “被捅了不止一刀,青色的官袍都被捅烂了,血浸湿了身前的衣襟,刘指挥使后背也被血水染透……纪医女已经在给他处理伤势了。”
常宁依稀听得前头的动静,料想是蔺启回来了, 心莫名被轻轻提起, 可是她没动。她似乎是失去了行动的方向。
这个时辰回来,必定是因为出了事。
到底出了多大的事,她有些不敢深想。
很难想象,在那个人的身上出现血淋淋的致命伤口是怎样一种情形。
此刻听秋若细细地形容事情的经过,明明每一句话都听得懂,却又像是做梦似的, 声音渐渐飘远。
心揪作一团, 像麻绳似的,理不清头绪。
一方面暗暗地生气, 他自找的, 他活该,与她没有任何干系。
一方面又忍不住担忧,他会救不过来吗?他会真的死掉吗?
一想到前院那人真的死掉,常宁顿时又觉得一团乌云压在了心口, 那她往后余生, 便少了个可以去恨, 去纠缠的对手。
她知道自己很矛盾,这样不好,可是,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恨意明明犹在,却又忍不住关心他的生死了呢?
常宁不喜欢这种身不由己的拉扯感,更不想欠蔺启人情,便道:“知道了。你让纪医女好好诊治,需要什么珍贵的药材,只管开口。”
计较已定,常宁回到东稍间,继续翻看账册。
心思虽然不定,但常宁尽量让自己集中神思,时间不觉一点一点过去,前院传来一些动静,似是陈氏等人的声音,想来她们听到了风声,赶来查看蔺启伤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