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她如何能甘心?
“你回去和姐姐说,我正有此意,明日我会提前准备好,等着与姐姐一同去大慈恩寺。”颜锦若压下心内的愤怒与不甘,平静道。
桂芝一怔,犹疑道:“姑娘,奴婢本怕惹姑娘烦恼,不想说的,可是,奴婢见姑娘如此心无城府,奴婢心中着实为姑娘的前途担忧啊。”
颜锦若答应去大慈恩寺,原是有自己的计划,因此听见桂芝说她心无城府的话,她忍不住笑了。
“哦?发生了什么事儿,桂芝你但说无妨。”颜锦若盯视着眼前的婢女道。
桂芝便把庆国公颜平偷偷去瞧前国公夫人戚氏一节说了,“……姑娘,非是奴婢杞人忧天,如今姨太太伤重,有好长一段时日不能在老爷跟前伺候,那前太太,又离开老爷四年之久,如今突然回来,却连面都不露一下,不论是老爷念旧情也好,亦或是又被勾起了兴趣也罢,很显然,老爷对那位的心思,都超过了对姨太太的重视。再这样下去,不但大小姐要恢复庆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就连前太太恐怕也要恢复庆国公夫人的身份,姑娘,您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您真的甘心吗?”
颜锦若心里一紧,父亲专宠阿娘这么多年,真的会对戚氏重燃爱欲之火吗?可那戚氏呆板无趣,如何能同阿娘相提并论?
颜锦若看一眼桂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这个最衷心的婢女。
桂芝听完二小姐的计划,整个人都惊呆了,双目圆睁,她难以置信道:“姑娘,这可是条不归路,您确定要这么做吗?万一失败,您想过后果没有?”
颜锦若竖起葱根似的食指,放到嘴边,嘘声道:“嘘——”此事万万不可招摇,传出去,她就完了。
桂芝仍是感到惴惴不安,她忽然觉得或许是自己的态度害了自家姑娘,于是她又劝道:“姑娘,其实,老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凭您庆国公府二小姐的身份,纵使不能成为太子妃,也能寻一门顶好的亲事的,至于姑爷,您便是想寻状元郎、探花郎,只要皇后娘娘一句话,您也保准能得偿夙愿。好姑娘,您听奴婢一句劝,咱们莫行这种没有退路的险着,行吗?”
颜锦若脸色一沉,低叱道:“桂芝,我把我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了你,你与我,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若我赢了,你便是太子的侍妾,也不算辱没了你。或者你想选个读书人,我也可成全你。”
桂芝心下惶然,小姐在威胁她,可她真的怕死,不想跟着小姐发疯,这可如何是好?
桂芝忧心忡忡地回到了云凤院,传了二小姐的话,颜圆青见她神色不虞,便猜测她有心事。
于是她温柔关切道:“桂芝,你怎么了?是否是你家姑娘发生什么事儿了?”
桂芝哪里敢说二小姐对大小姐的反扑计划?
她直摇头,“没、没事儿,大小姐。奴婢只是身子有些不太舒服。”
圆青深看桂芝一眼,知道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晚上,圆青躺在床上细细地想了想,若颜锦若再次对自己下手,会使什么招数呢?
她想了很久,各种可能性以及应对方法都被她想了一遍,以至于三更天还全无睡意,她忽然想起了穆宴辞。
她想起来自己还欠他一次亲吻,不知他是否还记得?
不知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晚上睡觉是否依旧只能侧躺一边?
翌日一早,圆青是被戚氏唤醒的。
戚氏知道女儿今日要同颜二去大慈恩寺烧香,她忧心忡忡,昨晚睡得不太安稳。
她一边给女儿梳头发,一边道:“囡囡,娘知道你邀请颜二,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但四年前大慈恩寺那件事,娘每回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万一颜二再次故技重施,设下陷阱,你可如何是好?”
“阿娘,女儿明白您的担忧。但女儿这么做,是为了引蛇出洞。如今我在明,敌在暗,与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知道毒蛇什么时候会突然蹿出来咬上一口,倒不如打草惊蛇,让毒蛇现行,照着它的七寸狠狠打,叫它再也无法咬人,唯有如此,方可高枕无忧。阿娘,您放心,女儿已想通其中的关窍,必不会再如前次那般,掉入敌人的陷阱了。”圆青言辞恳切,劝慰着母亲。
戚氏知道女儿心意已决,只得答应,叮嘱道:“囡囡,此事你须得和宴辞通个气。关键时刻,宴辞会护着你。”
圆青点头答应,弯唇一笑,“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