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青豆,颜闲又重新爬上了罗汉床,他蹬掉了鞋子,走到穆宴辞身后,夺过他手里的棉布巾帕,轻抿唇瓣,肉乎乎的小手穿过爹爹的头发,学着像娘亲给他绞头发那样给爹爹绞头发。
穆宴辞心里一暖,连日来的奔波辛劳在此刻得到了慰藉。
他眼眶微微有些发酸。
“闲哥儿乖,赵叔叔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坐这边来。”骨节分明的手轻拍玉簟,穆宴辞示意小家伙坐一旁玩耍。
小家伙却很固执,他笨拙地帮爹爹绞着头发。
绞干头发,他就可以让爹爹背他啦,小颜闲想。
圆青忙完,走进西次间,便撞见这一幕,她脚步一顿。
穆宴辞听到脚步声,辨别出来是颜大姑娘,他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微微捏紧。
她是不是不高兴了?以为他使唤她儿子?
他要解释这是小家伙自己主动帮忙的吗?
罢了。
颜闲望向娘亲,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整齐的小奶牙,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
圆青心口有些窒闷,崽崽和那人之间相处得越是融洽,她的心里就越是感到不安。她随意地绞着宽大袖口下的帕子,竭力摆出一副寻常的姿态,她皮笑肉不笑地道:“赵大人辛苦了。”她搬了把绣墩在一旁坐下来,静静地观赏崽崽第一次学会帮人绞头发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