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帚刷刷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楚。

地上的血与雪,化‌成了一堆脏污,再被‌清理‌干净。

待到雪积上一层,什么痕迹都赶不到了。

除了流进夯实的地里,失去亲人的家人心头,难以磨灭的伤痛。

天际,一点点由漆黑,变成了深灰。

天,终于快亮了。

谭昭昭立在大门外,洒了一身的雪花。她望着伤痕累累的大门,久久之后,道:“廊檐下的灯笼挂起来,春皤也别忘了,收拾好之后,都进屋去喝屠苏酒!对了,从今年起,大家过年都有利是钱,就是红封。”

忙碌了一整夜的千山等人,疲倦的脸上皆浮上了笑容。

不仅仅是钱,还有劫后余生的欢喜,以及女主人谭昭昭带给‌他们活着的盼头与希冀。

大门一时换不了,就如伤痕不会马上过去。

但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过年呢!

谭昭昭以前嫌弃繁琐的礼仪,在此刻,她想一件件,皆认认真真遵照着习俗去做。

回到后院,小胖墩已经醒了,他站在廊檐下,扭着头一个劲往外张望。

雪奴蹲在他面前,给‌他扣着风帽,神色慈爱同他说着什么。

“阿娘!”见到谭昭昭走进后院,小胖墩哭丧的脸立刻一变,高兴地喊了声,挣脱开雪奴,朝她飞快跑了来。

谭昭昭不由之主加快了步伐,将扑过来的小胖墩紧紧搂在了怀里。

小胖墩在她怀里蹭了蹭,一声声喊她:“阿娘,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