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定睛看去,上次见到的高力士,跟在武皇的御驾中,虽小小年纪,却器宇不凡。
眼前走着的小童,嘴唇玉面被冻得青紫,身上的粗布衣衫脏兮兮,脚上的高齿木屐估计是断了齿,走得极慢,不时歪歪倒倒。
张九龄愕然,道:“同上次虽天差地别,五官身形还是能辨认得出,定当是他。他怎地在这里?”
寺人不过是伺候人的贱民,得信任时风光无限,要是一旦惹了主子生气,被杖毙再也寻常不过。
谭昭昭只知道高力士长大后的厉害,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发生过何事就不清楚了。端看高力士眼前的情形,他定是落了难。
同出岭南,自幼遭难的亲戚,谭昭昭管不得以后,眼前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视而不见:“大郎,停车,我要去问一问。”
张九龄忙吩咐千山停车,随着谭昭昭一并下去,追上了禹禹前行的高力士。
高力士见到面前突然挡住两个陌生人,他怕得不住颤抖,一双眼睛,却如小兽般死死盯着他们,警惕地道:“你们是谁?拦着我何事?”
谭昭昭忙福身施礼,问道:“你可是高力士,本姓冯?”
高力士怔了怔,却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谭昭昭见状,心下了然,简明扼要地道:“我来自岭南道韶州府谭氏,他是我的夫君,同样出自曲江张氏。我娘家母亲姓麦,武烈候麦铁杖的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