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几套宅邸位于哪个坊,坊内情形如何,价钱几何,谭昭昭悉数说了,除了两套凶宅。
张九龄听完,眉头微蹙,搂着谭昭昭道了辛苦,喟叹道:“长安果真不易居啊。”
谭昭昭道:“这还是因着武皇长居洛阳,若是武皇长居长安,城内宅邸的价钱,无论是买,还是僦居,皆会大涨,以后会越来越不易居。”
张九龄嗯了声,道不急,“照着昭昭所言,那几处宅邸,就是修葺了,周围的邻里之间太混乱,住着也不安全。平时昭昭在家中,我如何能放得下心。要是钱财不够,待家中送了钱来,添加一些再去买。买宅邸不够,用这笔钱去僦居,也能住得舒适些,昭昭慢慢寻合适的宅邸就是。”
谭昭昭随着他的话说了句是啊,“我也是这般想。长安城的牙人见多识广,真是厉害得很,他一眼就能看出客人有几斤几两。若是世家子弟,到了长安哪能没宅邸住,家中早已安排妥帖。若是真正穷吧,又不会去买宅邸,僦居哪能挑,能有容身之处就阿弥陀佛了。就我们这种,不上不下。”
张九龄默然了下,歉意地道:“昭昭,对不住,没能让你过上富贵的日子,反倒还要让你操心不断。”
谭昭昭白了他一眼,道:“那我岂不是也要向你表达歉意,我不是世家大族的娘子,出生勋贵,无法给大郎仕途上出力?”
张九龄怔了下,长臂一伸紧搂了下谭昭昭,用力亲了下她,含笑道:“我们真是金玉良缘的神仙眷侣。”
谭昭昭哈哈笑,斜乜着他道:“神仙可也会算钱?”
张九龄伸直长腿,靠在凭几上,振振有词道:“神仙也算。天上的神仙算得,同地上的凡人一样多。”
如此斯文清隽端方的君子,说起柴米油盐来,也头头是道。
谭昭昭不禁更欣慰了,她就怕的是,生性高洁的读书人,只谈风月风雅,不谈真实的人间烟火。
于是,谭昭昭便将方十郎说的凶宅说了,“我去大门口看了几眼,宅邸很新,院子也宽敞。虽说规制比不上官宦的宅邸,但毕竟是富商的宅邸,屋子里面定会修葺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