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昭收回手,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犹带着睡意问道:“大郎这般早就醒了?”

张九龄没能睡着,就那么一直望着她的睡容。

父母族人对他的殷切期盼,尤其是亲事上,在私底下,他也听到了些遗憾之言。

遗憾便是后悔,韶州府偏僻,还有岭南道,广州府。

以他的才名,足可以在广州府寻到一门高亲。

有才情,却苦于门第低,无出路的男子入赘权贵之家,寻求出仕之道,在大唐屡见不鲜。

大唐律令,赘婿三年后可以自立门户。

张九龄很是愤怒。

君子重诺,他不屑于此。

并非是他清高自负,他既然已经娶妻,断不可能悔亲和离再娶,攀上高枝以求前程。

洒脱恣意的她,明媚朝气的她,想去长安的她。

张九龄深深不安。

他们都在推崇他的才,替他惋惜。却无人在意,谭昭昭是否满意这门亲事。

谭昭昭起了身,道:“外面天气好,正好将丝绢拿出去透透气。我打算准备套头面,再拿几匹给大娘子一并做添妆。丝绢不能久放,大娘子拿去做成衣衫穿也好,拿去买她喜欢的物件也好。大郎你觉着这样可妥当?”

张九龄见谭昭昭边理着头发,边细声细气与他商议,午后太阳透过纱绡,在地上投下一片片的光影。

先前心间的那些沉闷,随着她的轻声细语,渐渐散去,感到祥和而安宁。

“头面我去准备,昭昭就拿丝绢便好。”张九龄探身出去,拾起塌边的罗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