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丧葬依照国礼下葬。
景王年纪小小,但半年时间,经历了丧母之痛后,长大了不少,丧礼上,见庄继北眼光空洞,神情呆滞,甩开护着他的宫婢们,径直到了庄继北面前,牵住庄继北的手,叫道:“舅舅……”
庄继北回过神来,“小殿下……”说完他反应过来,退后一步,拱手行礼,“皇上。”
景王再次上前,眼泪啪嗒啪嗒掉,青雉嗓音,低头道:“清和没有母妃了……不能再没有舅舅了……”景王上前紧紧攥着庄继北的衣角,“我只有舅舅了……”
年底时,庄继北的状态稍微好转些了。
虽然依旧兴致不高,但至少能时而出去走动了。
他喜欢坐在国子监,坐在门槛外发呆,怀念自己刚进京时的风光傲意,怀念耳边日日还有父亲和长姐的教导,怀念和煜宁天天打架抄书的日子。
赵煜宁一月前得了通察官的职位,已然离京去往崇州赴任了。
临走时,两人相视无言,只深深拥抱,煜宁拍了拍他,破涕为笑:“以后来崇州了就找我,绝对好酒好肉招待。”话毕,离开了那个他从小生活的京城。
两年后,庄继北得了振威将军的册封,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
原先温从也该有晋升的,可温从一年前大病一场,病得很严重,无力再谈政事。
那年他们回襄州成婚了,万幸,成婚后温从病势渐渐好转,可饶是如此,他依旧对温从病重的那些日子心有余悸。
回想起那年,他带温从回了襄州庄府,他们待在别院里,那个曾经他们一起看过烟花的地方。
当初他刚刚从丧亲之痛中勉强解脱出来,经不住再有亲人离世了,寸步不离守在温从床边。
温从病重时,撑了口气,盯着他,自言自语道:“我会不会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