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父三月后上任,率先去了京中安排府宅、仆人,待全部整顿好后,刚刚开春,庄继北十六岁那年,才和长姐庄苑南坐上了去往京城的马车。

庄父如今是兵部尚书,手里权力倒也挺大,担心一双儿女在路上出事儿,直接调了一队三都司卫的兵马,亲自护送。

襄州地处南方水域,山湖纵横,京城于北方伫立,故而从襄州到京城的这段路程,先要顺着两条大江横流之上,后绕齐云山通往渝州,再行官路近千里,方可到达。

哪怕庄继北在南方待了那么久,大半的童年都耗在南边了,他依旧不经水性,就像是天生的,就算之后学会了游水,依旧耐不住在船上坐那么一小会儿。

庄苑南取笑道:“起码要半个月才能下了水路上岸,有你好受呢。”

庄继北胃里泛酸水,吐得七荤八素,头脑晕眩,站都站不稳。

上船前还听同窗们的话,说要好好在船上看看山水风光,结果一上船,别说看了,他很不能自己赶紧死了。

他窝在船厢中,虚弱无力,透过窗户,看见了外面朦胧的雾气,和刺破云层的金光。

其余的便只是听了,听两岸猿啼,听滔滔江水,听疑鹤长鸣。

他颇为感慨地说:“长姐,当初你身子不好去京中外祖家休养,我猜你就是因为走这水路所以不好的。”

庄苑南哭笑不得。

半个月的时间,当真是要了他半条命,上了岸,脚下虚浮,直接跪倒在地,被人背着走了。

庄继北晕水严重,不能再长途跋涉,便让庄苑南先行一步去往京城,他则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