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指尖挠手心,偷瞄一眼板着脸装无事发生的宋觉:“有看过大夫吗?”
孟氏点头:“甚至连太医都请来了,喝了好些药,依旧如此。”
苏源不禁皱眉,这好像单纯是心病,而非身体上的疾病。
只是他不便多说,只沉默不语。
送来茶水,孟氏再度离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这回房门关上了,宽敞且散发着油墨香的空间里只有苏源和宋觉,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宋觉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以手扶额,吁叹一声,将困扰自己数月的心病告诉了苏源。
左不过是自责与自我怀疑。
先有张信,后有郭连云,都是由他亲自掌眼才能留在书院/他身边的。
这俩人闹出的幺蛾子,让他质疑起自己相看“真正读书人”的眼光,还觉得这一切多少和他有关。
对于宋觉的坦诚相告,苏源表示非常感动。
只是,他真的非常、特别、极其不擅长安慰人。
尤其是宋先生这样钻牛角尖的。
正绞尽脑汁,苏源脑中忽然亮起一道白光,想到他此次的来意。
花几秒时间整理辞藻,苏源并未急着开解宋觉,而是说出自己的困扰。
在既定成就之下仍觉不满,铁了心地追求完美,憋着股劲儿拼命往前冲,结果就是越冲越迷惘,成功进入瓶颈期。
苏源正色道:“先生觉得,我该如何处理,才能破开瓶颈,更上一层楼?”
宋觉暂且将烦扰抛诸脑后,沉吟良久方开口:“凡所难求皆绝好,及能如愿又平常。”
“当抵达顶峰,你曾以为最完美的事物,也变得稀松平常。”
“尽全力,即完美。”宋觉语气悠缓,“学无止境,只要有进步,能发现不足,便是最好。”
苏源豁然开朗,抚掌而笑:“先生说得极好,学生茅塞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