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秋秋噼里啪啦地一顿说,最后咯咯好笑道:“看在老板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这种浑人计较许多。不过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人嘴巴不干净,工作的时候不专心,这才从楼梯上掉了下来。我这个人脾气好就算了,要是遇到性格泼辣些的人,老板只怕要给人家赔礼道歉才能罢休呢!”
家居店的女老板放下电话后气得咬牙,一张半老徐娘的脸立时变得青白,她一向知道陈晖这个狗改不了吃屎的德性,但是看在那张俊脸上总是一忍再忍,没想到这会丢脸到客户面前去了。
想到电话那头话里隐含的讥讽,女老板火冒三丈。自己瞒着丈夫回回照应陈晖,悄悄把大单故意给他留着,已经引得别人传闲话了。照这样下去,以后要是真真遇到你一个较真的客户,还不知会引起什么大麻烦,索性趁这次机会一了百了。
心思一定,就草草派了个人往医院送了五百块钱,并带了个口信儿让陈晖以后不用再来了。眼下正是旺季,店里的单子接都接不完客,根本养不起闲人。
独自躺在医院里的陈晖还在做着美梦,听到口信后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岔了。
这五百块钱顶什么用,最多只能当个医药费。人家医生已经说了,自己这条左腿骨头有撕裂伤,起码要卧床一个月才能恢复。这下再也顾不得其他,一骨碌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找到家居女店老板讨要说法。
女老板正在柜台后打算盘,把一叠单据放好后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忽然觉得陈晖的那张俊脸也没有以前那么耐看了,“我已经把医药费全部给你垫了,还要怎么着?是不是打量我性子好,准备讹上我这家店了?”
陈晖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别人一硬气他就怂了,歪着身子找了一张凳子坐下赔了个笑脸,“医生说了我这条左腿不能动弹,那这一两个月我吃什么喝什么?老板你行行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总要让我把日子过过去。”
女老板从来没看过他这么低声下气地说话,心里越发厌恶他的油腻,翘着指头哼道:“我们两个人有什么情分,我是老板你是我请的工人,千万不要红口白牙的张嘴胡说,让人听见了指不定会说三道四。”
陈晖没想到这个女人翻脸不认人,往日只要自己说几句好听的,哪回不是低眉顺眼好声好气,今天怎么会变了个模样?他却不知道,女人把你当回事时才是事儿,不把你当回事时就连屁都不是。
女老板看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软了一下,“我这个人一向好说话,你什么时候好了再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情况再说吧?”
陈晖性子其实很急,见女老板今时不同往日,说了半天好话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冷笑一声站起来道:“你不给我钱自然会有人给我钱,那天我摔下来时,那家的小姑娘担心的不得了。要不是我出言阻止,只怕她立马就会陪着我上医院。”
女老板闻言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
陈晖越发得意,昂着头扯起嘴角,一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模样,“我听说那个女孩子的爸爸是部队里的大官,你说我要是过去好好求求她,说不得她一心软就跟我好,我就可以很快走上另一条人生路呢!”
女老板脸上先是浮现一股奇怪的神情,忽然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那边打电话过来时我还不相信,这世上怎么有睁着眼睛做白日梦的人?那户女业主的老爸的确是部队大官不假,但人家早就结婚了,丈夫现在是正经的营级干部,我还曾经跟他打过两回照面。”
女老板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你还跟人说要回去跟农村老婆先把婚离了再回来娶人家,你也不好生照下镜子,你凭什么呀?你是文化高还是挣得了大钱,就凭你生的这副油头粉面肩膀挑不动一担沙的模样,就想要人家倒贴你?”
女老板暗恨自己先前还把这块豆腐渣当成宝,此刻说话就有些刻薄,“你知不知道人家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说话时愿意跟你客气几句,你把那当成对你有意思,你别真是脑子有病吧。你一个贴墙纸的工人,竟然敢肖想大城市的大官千金,你逗我玩儿呢?”
陈晖一蹦三尺高,“不可能,那明明是个才毕业的大学生,多说几句话就脸红,怎么可能结婚好几年了?还有什么部队当官的丈夫,你一定是觉得我跟人家好了心里不愤吃醋,就在这里拿话骗我!”
这话赶话的说到这里,家居店的男老板正好走了进来,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脸面不由一沉。
略有些心虚的女老板恼羞成怒,把手中的算盘一把砸过来,“放你娘的狗臭屁,我行得端坐得直,给你两分好脸你还上墙了。我清清白白的人品让你这张臭嘴乱说,老娘今天不撕巴了你,你还当我是软柿子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