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理学上分析,贺秋秋隐匿的自卑本质上是一种缺爱引起的自卑。幼时没有被高质量的爱滋润过,不爱自己,自然也不会以正常人的方式来爱别人,这就是边缘型人格障碍。
这类人渴望建立一段理想化的亲密关系,试图邂逅一个人能包容自己的一切,满足自己的一切需求,一举一动都照顾自己的感受,永远爱着自己以自己为重。但是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人物是不存在的,即便是父母也不可能没有任何私欲的尽心尽力的爱着自己。
所以边缘型人格障碍总是会感到失望,这样的失望累计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对人际关系的疏离,甚至表面上的爱无能。这类人渴望人际关系的温暖,但因为自身的幻想,又无法得到她想要的理想型的温暖,所以在人际交往中会会很容易处于受伤的状态,尽管并没有人故意伤害,但她每时每刻都因为对方的拒绝感到痛楚和愤怒。
边缘性人格的内在自我不完整,被伤害后会失去理智,会突然和人绝交,只能由高强度刺激来减轻痛苦。唯一解决之道便是不断地武装自己,或者行事冲动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这样时间长了,自然会本能的和人群保持距离,永远都处于没有安全感的状态。
周里想到梦境中的贺秋秋,做事就是这样独孤一掷,年纪青青就化作孤坟一座。心想与其像那样落到两败俱伤的局面,那么在爱人面前率先低下头,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天色渐浓,两个人手牵手闲庭信步般走着。冬天衣服穿得厚,远远望去就像是肩并肩走在一起的人,跟普通的行人并没有两样。但是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就如同针扎一般。
就这般心无挂碍地跟着人走在一起,仿佛是梦中修习百回的奢求。周里不厌其烦的承诺像最好的定心丸,让贺秋秋嘴角的笑意再也忍不住了。就在这时从暗处冲出一个人影,猛的就把周里扑倒在地,紧接着就是一记狠拳。
周里先前没有防备,等那人的拳头再次猛砸过来时,他一下子伸手格开大声喝道:“栾松,你发什么疯?”
被掀翻在地上的栾松又抽冷子踢了一脚,“你这道貌岸然的家伙说一套做一套,贺秋秋喜欢谁我管不着,但是她要头脑发昏跟着你就是不行。”
周里几乎是气笑了,说话便是少有的刻薄,“你这话听起来真是多余,贺秋秋喜不喜欢我本来就用不着你管。再说我哪里道貌岸然说一套做一套了,听说你掉进冰窟窿被救起来后一直在发烧,你脑袋里仅剩的那点东西别烧没了吧?”
气得如同小公鸡一般的栾松眼睛都红了,“你敢说那天你在医院里,没有指使刘小玉做些什么坏事吗?我就说她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趁着我昏睡时脱光衣服睡在我旁边。敢情是你这位大神给她出的主意,真是一出顶好的一箭双雕。”
周里一听是这事就好笑道:“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要不是你的纵容和默许,刘小玉怎会待在你的身边,又怎么会捞着机会脱光了睡在你的身边?”
栾松听出他话中的取笑之意,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正要再出手时就听贺秋秋冷喝道:“你们若是想再次加深对彼此的了解,可以尽管打。不过最好不要借着我的名头来打,别人大概会觉得这是无上的光荣,对我来说却是大麻烦。顺着面前这条路往前走,大概五百米就是一片空旷的松树林,你们可以尽情发挥。”
栾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贺秋秋,你到底是不是女人?明知道我是被人诬陷的,还不快点来安慰我,反倒要撵我走?”
周里对这小子在上海时的趁虚而入时深恶痛绝,生怕贺秋秋再次心软,抢先答道:“我们晓得你被诬陷有什么用,当心刘小玉那个妈醒过神又来找你麻烦。也不知她那个算盘是怎么敲的,活生生地放过这么好的女婿人选?”
同在家属大院住了这么多年,栾松对于周里一直不是很了解。一来两个人相差了好几岁,且都是稍嫌孤僻的性子,根本就不会主动找人攀谈。二来是一种同性之间的排斥,潜意识里就察觉出谦谦如君子只是对方的表相,一片安然下是没有表露出来的尖牙利齿。
栾松见周里说话这么嚣张,根本就不避讳他人,忽然明白了什么转过头不可置信的质问道:“贺秋秋,你是不是老早就知道刘小玉是周里指使的?你既然晓得他行事下作,还坚持跟他在一起?”
贺秋秋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她能说自己的三观本就与别人不同吗?周里做的这件事在别人看来可能立身不稳持身不正,但在她看来却是厚黑得可爱。但是这话却不好说出口,只得学了韩丽娜的招数调转身子一遁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