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宗伦见到这副情形反倒松了一口气,就笑着打圆场,“那是自然,不过年轻男女有些好感是正常的,咱们可不是那种封建的老家长。我记得这个刘小玉是前院刘干事的大女儿,她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年轻姑娘也不好老呆在家里,听说刘干事走了好多关系才送进了市电力公司!”
这简直是顺水推舟就坡下驴,什么叫年轻男女有好感是正常的事情?
栾仲平嘴里有些苦涩地望着自家儿子,心想不是我这当爹的不给力,而是你自己没事偏要去滑什么冰车,还好死不死的被个女娃子救了,更要命的是还和人家在病床上手拉着手。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让贺家人看个正着。在这种考察期间人家闺女即使愿意,这当父母的也不会同意了。
朦胧睡着的刘小玉约莫是听到了动静,忽然惊跳起来看着满屋子的人。她有心想说几句话解释一遍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就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扯着衣角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栾仲平本来是个粗枝大叶的人,这时候却细细地打量了一眼,见她人生得瘦弱不说,气质更是差贺秋秋不是一星半点,心里的失望之情差点就溢于言表。他努力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道:“辛苦你啦,栾松的妈妈怎么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吧,这里由我来亲自照顾就行了。”
刘小玉本来就是个极为敏感的人,听出了他语气当中的推托之意。抬头看了看人群当中淡然看向这边的贺秋秋,不知为什么一时间竟然羞得满脸通红,一转身就跑出了房门。
遇着这种尴尬的事情贺家人也不好逗留,就细细地叮嘱几句约好明日再来探望。周里落在最后,眼梢看见楼梯拐角处有个人影飞快闪过。他心中忽然一动,退后一步借口要上卫生间,就大步朝楼梯处走去。
李明秀此时顾不得丈夫的嘱咐,刚一出医院大门就一把揪住女儿庆幸道:“幸亏你悬崖勒马早早跟跟栾松说拜拜了,你看刘小玉那个护食的模样,要是你真的嫁给栾松她还不生剥了你。咱们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名声,别去掺杂这些乱七八糟的三角情。”
还没有从刚才的情景当中回过神来的贺秋秋根本来不及说一个字,李明秀又急急忙忙地嘱咐道:“刘小玉的妈妈于四凤,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年为了承包福利社的事情,她在背后可没少说咱家的坏话。你这个丫头即便不乐意嫁给周里,也不许脑袋发热搅和到刘家的事去。”
贺宗伦打断妻子的话,不满道:“你说些什么呢,孩子岁数年轻有些五心六定的是蛮正常的。老话说强扭的瓜不甜,现在她跟周里好好的,至于以后结不结婚是他们两个的事情,咱们当大人的绝不随便发表意见。”
这就是一种表态,是贺宗伦特意借此事说来给女儿听的。不管贺秋秋以后会跟谁结婚,都是她的自由。她自个拥有绝对的发言权,当父母的意志绝不会强加到孩子的身上。
贺宗伦说到这里心里也有些可惜,“栾仲平和他老婆都是有成算的人,栾松那小子小时候看起来也不错,怎么长大了这么不着调。一句话不对头就跑去滑冰车,还这么不小心掉进了河里。这幸亏是刘小玉看见了,要不然三更半夜地出事了都没人知道。”
父母在前面悄悄喁语,跟随在后面的贺秋秋沉默无言,她眼前浮现的是栾松和刘小玉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都是家属大院一起长大的人,贺秋秋知道栾松略有些清高的德性。如若不是对刘小玉有些不同常人的感情,他绝不会允许这个女孩抓住他的胳膊肘陷入沉睡。
贺秋秋哂然一笑,几个小时前栾松还在信誓旦旦地心仪的人是自己,转身就跟别的女孩两个手牵着手。自己命中也许犯了什么太岁,不管前世今生尽遇到这种叫人无语的情况。
爱情果然是这世上最难得的奢侈品,凡人根本就不配拥有。
步履匆匆的周里转下一层楼梯正看见那个灰色的人影,就轻喝一声道:“有这么见不得人吗?你既然喜欢他,就干脆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这样藏着躲着算什么?”
被人喝破行藏的刘小玉从暗处走了出来,犟嘴道:“我根本就没有藏着躲着,我是想等你们走了之后再回去看一眼栾松。他毕竟是我救回来的,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一场辛苦不是白费了吗?”
周里见她避重就轻眼神闪烁就莞尔一笑,极其肯定的道:“你喜欢栾松!”
刘小玉被揭破心思,索性破罐子破摔,仰头反唇相讥道:“我知道你们那些考上名牌大学的人,看不起我们这些乡巴佬。特别是贺秋秋韩丽娜这些天之骄女在街上看见我们连招呼都不肯打一个。她们不过是投胎投得好些,脑袋瓜子又灵活一些,有什么臭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