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分析了一下,应该是承包款从五百一下子涨到每年一千,于四凤有点承受不所以才没来。妈妈很干脆地交了承包款又和部队签了三年的合同,回头就找了原先的老邻居李兴兰阿姨帮着看店,讲好每个月的工资后就撒手不管了。
新店离学校很近,妈妈就主打学生用具,捎带一点家庭用的油盐酱醋。看她一天到晚乐呵呵的样子,想来生意还算不错。一家人每周在新店里呆六天,周日回家属大院。这样算下来,贺家两姐弟每天早上不用急慌慌地去赶早班车了,还可以赖在床上多睡半个小时。
建南一中的初中部和高中部相隔不远,好多同学都分散了,但大多数还是在本校,只是如今不是一个班级了。神奇的是像唐小蓉、韩丽娜、栾松、张燕来都分在高一一班。在校园里偶尔还能看见原先的班主任郭大菊老师,她仍然是一副急匆匆走路的样子,还笑着嘱咐大家一定要努力学习。
让人不怎么舒服的是高一一班的班主任是个和严肃的男老师,走上来二话不说就任命贺秋秋为班长,说她能者多劳是要为班上多做贡献。本来能当班干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这人说话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远不如郭大菊老师那么为人随和可亲。
首都医科大学,图书馆。
冬末的清晨天蒙蒙亮,已经有早起的学生在用功了。坐在窗前看信的周里不时扬起眉毛,为信中的某某事情悄悄感叹两声。他觉得贺秋秋实在很有语言天赋,能把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写得诙谐幽默趣味横生。从这些字里行间,很难看出这是一个幼年时严重缺乏安全感的女孩。
图书馆里白炽灯温暖的灯光投射在周里的身上,映衬得青年身上一件深蓝色毛衣柔软洁净。他生得实在是好,发质乌黑修剪得干净整齐,无论从角度看都有一种温文尔雅的味道。就有胆子大的女同学故作熟悉地上前打招呼,“是在看家里的来信吗?远远地就看见你在笑!“
周里就把信仔细地折起来平静答道:“不是,是我女朋友的信。”
女同学面色涨红铩羽而归,一旁同寝室的男生就不无妒忌地道:“看看,咱们班的男神还让不让别人活了,在家乡有一个三天两头来信查勤的小女朋友,在学校里还有这么多漂亮的师姐师妹垂青,看来爹妈给一副好相貌是多么的重要!”
旁边就有人小声哄笑,拿言语打趣这人,说他投胎时爹妈忘了给他重新换一张好脸。虽然住在同一个寝室里,但是一两个月前其实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陌生人。要说相互之间有多么要好知交那是假话,只是说话时比外人随便些罢了。
学校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个人秘密,每回学校收发室里的老大爷拿着大喇叭在楼底下叫名字时,周里被叫的频率应该算是挺高。他每回收到信,都会躲在一边看个半天。时间久了,于是大家都知道班上这位看似有点冷漠的周里,在老家有一位热情如火的小女朋友。
为什么这样猜测呢,因为有眼尖的人看见过那信的封面上字体娟秀,明显是女孩子的手笔。有什么人有这样好的耐烦心,除非是情人之间才能这样热情如火。况且隔三差五地就写信过来嘘寒问暖,那个要紧劲头简直羡煞旁人。
众人小声地议论着刚才的事情,直到管理员使劲咳了几声,大家才重新安静下来。周里微微笑了一下也不以为意,他的岁数比大多数人都要大几岁,虽然不怎么明显,他总觉得和这些小年轻说不到一块去。但是和贺秋秋在一起就完全没有这些顾虑,不管他说什么那丫头都是秒懂。
歇了一会儿,周里拿过一本外文原版教材《生物化学》,深吸一口气开始一字一句地认真地攻读。说实话他的英文基础比较差,尽管高考前花了很大的气力来补,这门功课还是他的短板。这些语言类的学科还是要靠多听多读才行,闭门造车地做些练习题只能应付考试,一遇到真正的场合就抓瞎了。
有很多年长的学长说这本绿皮生化书,常常能让人在睡梦中发出深入骨髓的怨恨。但是一旦攻破它,医学的大门就慢慢地敞开了。还有重得像一块城门砖的《解剖学》,光这本书的辅导资料就有四本,上个解剖课书包能把人的肩膀压塌半边。
首都医科大学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之一,总共有三十二个专业,能考入这所学校的都是各个地方的人尖子。医生这个职业看似受人尊敬,但是医学生的苦楚只有自己才明白。主要的课程就是三理一化,内外妇儿,系解局解十大课,所有课本厚厚地堆在一起时让你分分钟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