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提灯从门外进来时,便瞧见他爹坐在案后,手里拿着一副卷宗在看,卷宗上写满了人名。

沈蕴玉早已年过不惑,岁月在他的面上留下了痕迹,他的眼角堆积起了细纹,虽然依旧白净,但却有了中年美男子的儒雅模样,兴许是年岁上来了,所以不再如年轻时那般锋芒毕露,而如山脊般沉稳,如林木般温润,纵然穿着一身红艳艳的飞鱼服,也没有那种刺鼻的血腥气。

当然,没有人会怀疑他的锋锐,也没有人想见识道他的手段。

在北典府司时,沈提灯见了沈蕴玉,就像是普通的上下级一样抱拳行礼。

沈蕴玉坐在案后,瞧了他一眼,问道:“太子走了?”

沈提灯点头,道:“回指挥使的话,太子才走,属下亲自

送走的。”

沈蕴玉“嗯”了一声,道:“你观太子如何?”

此言是要命的话,东宫储君如何,岂是他们可以议论的话?但沈蕴玉既然敢问,便确定周遭不会有人听。

这儿便不是北典府司了,是他们父子讲真话的地方。

沈提灯垂着眼眸,道:“儿子有些不喜他。”

“嗯。”沈蕴玉垂眸,道:“他年纪尚幼,却嗜杀成性,若是为人蠢笨便罢了,但是为父瞧着,他是个极聪明的人。”

不怕蠢货手持利刃,就怕聪明人高坐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