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怎么对待林惊蛰,关系到您能不能长长久久地做生意。”
“所有人都知道惊蛰可怜,您要是让他瘦瘦小小的一个人,背着林老三的尸体,从赌场里走出去,像什么样子?”
“知道的说您是做大生意的人,大人有大量,没有跟惊蛰计较,前尘旧账一笔勾销;可不知道的人,只看见惊蛰可怜,岂不是寒了心?”
“万一引起官府注意,您还要去官府走一趟,上下打点,花费的时间和功夫要比现在多上数十倍。”祝青臣笑着看向他,“您说是这个道理吧?”
赌场老板看着他,神色晦暗,但眼珠转了转,似乎是把祝青臣的话听进去了。
祝青臣说的不错,这件事情,确实是赌场理亏。
一般赌场里死了人,不单旧账一笔勾销,还会亲自把人送回去,有的时候还会给亲属一笔丧葬费,作为安慰。
他以为林惊蛰不懂,故意忽悠他,想要把欠条留下,还想让林惊蛰赔他钱。
他知道,林惊蛰就是个小泥人,否则也不敢正大光明地算计他。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懂行的祝夫子。
祝青臣继续道:“您也知道,惊蛰就是个寻常孩子,在地里刨食吃,您指望他这辈子发大财、赚大钱,还上林老三欠下的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也知道,赌场里都有规矩,客人输得倾家荡产的时候,给客人一些散碎银子,让客人不至于走投无路、鱼死网破。”
“惊蛰如今也是这个处境,他好不容易把他爹熬死了,若是赌坊还背地里算计他,不搭把手,我是真怕他想不开,万一……您说是吧?狗急了还跳墙呢。”
林惊蛰站在夫子身边,听着夫子和老板交涉,只觉得受益匪浅。
只是最后一句……他会跳墙,但他不是小狗。
祝青臣拢着手,坐在位置上,隔着赌桌,笑吟吟地看着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