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陵侯世子原还有些浑浑噩噩,甚至于纠结于是否要趁着六皇子身边无人,联合府上仆从将其杀死,以报父仇。

此时陡然听闻此言,真如同盛夏时分兜头浇下来一盆冰水,头脑啥时间为之一清,继而从头冷到脚。

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道:“当然是想活!”

公孙仪听罢,神色愈发严肃,大声斥责他道:“既然如此,你怎么敢如此轻看殿下的恩德?!”

高陵侯世子原地怔住:“……啊?恩德?!”

杀父之仇也能够用恩德二字来形容,那可真是让人强颜欢孝,贻孝大方了!

却听公孙仪道:“你这朽木一样的蠢材,难道居然会有六殿下不敢问罪整个高陵侯府的妄想吗?”

高陵侯世子神情涩然:“他只带了三个人,都敢在诸多宾客面前杀死我父,又怎么会不敢问罪高陵侯府?”

公孙仪遂道:“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想想,为何他今日只带了三个人,而不是点齐兵马,浩浩荡荡的来此兴师问罪?”

高陵侯世子的脑子刚刚开始转动,还没等从起始位置跑到六点钟方向,公孙仪便噼里啪啦的给出了答案。

“这难道不是殿下的宽厚与仁德,意图保全高陵侯之外侯府的其余人吗?!”

“身为贵族,却明码标价,对外兜售官爵,你应当也知道,这既触犯国法,又有违陛下之意吧?”

“而六殿下同高陵侯,又同贵府有什么仇怨呢?今日杀死高陵侯,并非是为了与府上结怨,而是为了保全府上其余人啊!”

“高陵侯死了,此事到此为止,卖官的人不再做这生意,买官的人失去了门路,又有高陵侯的性命横亘在其间,陛下即便恼怒,难道还会如此不近人情,再去问罪侯府其余人吗?”

“世子觉得,我说的这些话,是否有道理呢?”

高陵侯世子神色仓皇,茫然许久,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滩浆糊,却也迷迷糊糊觉得仿佛是有几分道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