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王世子细细端详着众人神色,适时道:“明知山有虎,何必向山而行?我与泰山都不忍见忠烈之后落得不堪境地,早差人备了骏马于来时长安驿馆之中,邢国公且上马,即刻回丰州去吧,至于令堂与弟妹二人,我必寻了时机,送她们往丰州去!”
苏湛敛衣行礼,郑重称谢:“多谢世子为我筹谋。”
继而又道:“只是事关重大,我不可贸然做主,还请叫我思量些时候,再做定夺。”
纪王世子见状,虽有些急切,却还是应了:“好。”
又自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双手递上:“邢国公若定了主意,只消佩戴此玉佩往驿馆中去,自会有人前来联络。”
苏湛再三谢过,感念不已。
待到纪王世子离开之后,左右扈从不解道:“纪王世子心意拳拳,将军何不从之?”
“当今天子未必是明君,纪王世子难道便是善类吗?不要忘了,他是宗室子弟。”
苏湛低头注视自己手中玉佩几瞬,又将其收起:“我们这一路并不曾刻意改换身份,如常投宿在沿途驿馆,即便此时朝廷不知我等已经到了长安城外,再晚些时候也该听到风声了。我既已经还京,却不入宫见驾,反而快马加鞭折返回丰州,即便并无造反之心,落到朝廷眼中,也与造反无异了。”
扈从们听得怔住,又心有不甘:“当今昏庸至此,造反又如何?!”
苏湛道:“很不如何。我所忧虑者,一是怕突厥趁火打劫,二是忧心母亲和弟妹陷于他人之手,当下快马逃离此处,这两点困境,又有哪一点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