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不分家,现下冯老夫人还杵在这儿,她不开口,四房断然没有分出去单过的可能,只是现下两边儿既然闹掰了,冯四夫人就得盘算一下分家之后该如何过活了。
大树底下好乘凉,冯四爷生在冯家,总归也是得了家族荫蔽的,虽是庶子,自幼却也不曾为银钱发愁,因他颇有些读书的天赋,冯老太爷一碗水端平,如前边嫡子一般为他聘请名师,诸事都操办妥帖,叫他无有后顾之忧,这才有他少年登科、得中进士的荣耀。
之后他外放为官,颇有政绩,三十五岁便成为一州刺史,虽是下州,却已经是从四品官位,就这前程而言,冯家也是出了力的,只是后来……
不提也罢!
此时他任职的鸿胪寺是个清水衙门,政令多仰承礼部,而礼部又归属于尚书省,冯明达如今官居尚书右仆射,妥妥一个闭环,把他四弟拿捏的死死的。
只是这会儿冯四爷蹉跎数年,也没了年轻时候的豪情壮志,冯家的名望是荣耀,也是枷锁,离开了也好。
此时见妻子坐在妆台前翻阅陪嫁的账目,细细盘算自家私房,他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分柔情:“只是委屈了夫人。”
冯四夫人笑:“这有什么好委屈的?我阿耶如今也不过是个五品官,天下较之冯家远远不如的多了去了,难道都不活了?”
顿了顿,又说:“我倒愿意离了这是非之地,去过些安生日子,便是清贫些,也是不怕的。”
冯四爷想了想,点头道:“倒也不无不可。”
他说:“我生于高门,少年登科,妻贤子孝,官场也曾得意过,很可以知足了。待到此间事了,便辞官去做个教书先生,却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