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渊单手拿着剑鞘,约莫是突然对面前这棵树有了想法,另一只手撑在树干上,颇为认真地用指腹摩挲着。他要真对此树有想法倒好了,关键,顾景就在段渊和树的中间夹着,彼此近得连衣袍都要缠在一起,青丝遮眉眼,比平日少了严谨多了分随和。
他懒洋洋地半磕着明眸,淡道:“这太阳暖和,得多晒晒,那月儿也不错,今晚月色想必也是美的。”
指尖有树皮的粉末,段渊舍得般往后推开,低头看了眼手指,就这当头,顾景一个闪现挪到三米开外,然后头也不回地仓惶逃走,唯恐慢了半拍,小命不保。
一张掉落在地的黄符纸张让段渊捡起。
他半靠在顾景刚抵着的树上,漫不经心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唇角上扬,弧度有点坏坏的感觉,带着一丝得意,一闪而逝,收敛极快。
从林里出来,顾景吓得宛若三魂六魄中的一样给弄丢了似的,茫然无措在南桐宗走着,鬼使神差去了乌朝掌门的住所。守在门外的侍从见是仙尊来访,给让开了道。
乌朝是个没事干就爱修炼的人,索性时间不长,等了没多少钟头,就收拾完出来见顾景。
泡了上好的茶叶,把人邀来屋中小坐片刻,打破宁静的第一句话,是一句叹息,又似夹杂了凡尘世间的诸多无可奈何。
“你这次来,因为段渊?”
顾景和乌朝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不能触犯原则一类问题,收魔族为徒,还当着天下所有人,难免逃不掉人前人后的是非言语。
他没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端起茶杯揭开盖,轻吹了下:“是,也不完全是,个人因素吧。”
“倒像是成了你私有的阆中大夫。”乌朝一听,又是摇头,“你小子没发现?和杨任一个德行,不撞南墙不回头,只有死上一回,死里逃生,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你想收徒,千千万万名弟子让你挑选,你死脑筋非他不可,现在他怎么着了你?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