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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隔着一层垂帘,凌清清依旧能看到姜鹤仪的桌案旁堆放了如小山高的奏折卷轴。
许多都是近一年来堆积的公文。
内侍掀帘,请二人入内。
凌清清望着她:“不知陛下寻我们来所为何事?”
姜鹤仪:“朕确有一事,想与你们商议。”
“我想让方知昀随你们一同离开。”
凌清清诧异抬眸:“为何?”
“他不能留在皇宫。”
还以为凭借二人在外人眼里势同水火的关系,女帝会杀了他。
姜鹤仪看出了她的困惑。
“朕听闻蔺不烬残害人世多年,方知昀此举虽另有所图,风险极大,但确实是杀死他的最好机会。”
“一人性命与千万人性命,孰轻孰重?”
“并无不同。”凌清清答。
天下奉一身,非可取。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则天下治。[1]
“千万人性命与一人性命应是平等,不分贵重轻贱。”
姜鹤仪闻言,笑了笑,她垂下脑袋:“是啊,若皇弟不愿,谁也不能剥夺他的生死,但——”
“他是自愿的。”
他愿意牺牲自己,求取人世太平。
其实,她原本大可抽身事外,任方知昀的计划,将自己摘干净,将弑帝罪名加诸方知昀的头上,而她亦可名正言顺地继任帝位。就算有群臣反对,但无论如何都要比现在的情况顺利得多。
她却主动搅和进这一残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