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勍仆仆亟拜,头几乎垂到胸前,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陛下明鉴,臣确实因朝政同先帝屡屡会面,但绝非如旁人所言那般不堪。先帝乃经世之才,臣对其唯钦佩拜服,岂敢有不敬之举。”
“没有不敬之举,那可有不敬之意?”段淞意味不明地冷笑了声。
“臣…”吴长勍犹疑不决,“臣…臣不敢。”
“不敢说还是不敢有?”段淞紧追不舍。
“陛下,”吴长勍衣袂一甩,降跽俯首,声音颤抖,“无论是对璟帝还是对先帝,臣从无不臣之心,还望陛下明鉴。”
段淞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头顶的官帽,看着他花白的鬓边,和已经皱纹遍布的额角。
半晌,他转身坐回桌案之后,指尖轻敲了敲椅边的扶手。
“既然如此,吴相便回去歇两日吧,乞骸之事,朕不准。”
吴相抬眼,目光中夹杂着惊诧和犹疑,“可是陛下,祁王那边…”
“他说的是真的吗?”段淞眉梢微抬。
“…自然是一派胡言。”吴长勍再度垂下眼帘。
“既然不是真的,你走什么?”段淞翻开一本奏章,似是懒得同他继续再这个问题上纠缠,摆摆手道,“区区几句闲话罢了,朕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急起来了。”
“可臣不愿陛下因臣的缘故,蒙受那些责难非议。”
“他若是想给我带上乱臣贼子的帽子,有你没你都一样,”段淞面露不耐,“朕看你平日里还算精明强干,倒是在这种事上犯起糊涂来了,回去吧,朕准你几日假,想明白了再来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