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文柏朝李时居看了一眼,也出门去寻霍宜年了。
李时居一屁股坐下来,一手按住肚子,一手翻起眼前的《大邾律》。
身上压了重担,一刻功夫都不能浪费,还好早上从志义给了两个肉酱大馒头,眼下还剩一个,刚好可以代替午饭。
她的指尖从第一道户婚题上滑过,往《大邾律》上找寻对应的条款。
上回的巧舌如簧·初级效果不佳,想来这次的一目十行也是这样,李时居不敢大意,好钢得用在刀刃上,控制着自己,能集中精力细看之处,便不用一目十行技能。
判词如下,得:甲妻于姑前叱狗,甲怒而出之。诉称“非七出”,甲云“不敬”。[1]
这道题的意思是,甲的妻子在婆婆面前骂狗,甲发怒而休了她,妻子主张其失误并不在七出之条,而甲则以妻子对老人不敬为由休妻。
李时居将那道题在心中默读了两遍,这大概就是别景福挖的坑了,对照大邾律上的七出之说,有不顺父母的条款,若是监生们来做此题,肯定有很多人会严格按照此条,判定甲休妻休得好休得妙休得呱呱叫。
但是这么简单,哪里有拿出来命题的必要呢?
李时居在砚台里蘸了蘸墨,提笔在草纸上记下:“……细行有亏,信乖妇顺,小过不忍,岂谓夫和。”[2]
写下了开头,思路便立刻变得顺畅起来,等洋洋洒洒做完数百字的记录,周遭已经有好几位吃完午饭的监生回来了。
蔺文柏从袖中摸出两枚煮熟的鸡蛋,放在她的桌子上,低声道:“我和宜年省下来的,时居兄要挣家用,也不能饿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