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地,在自己家园充当数月老鼠的百姓互相扶将着走进日光里,他们卸下累日的惊恐与防备,抬头眯眼望着如金如梦的天空,安静,宁静,寂静而后无声地泪流满面。
沈辜翻出暗红的将氅,一跃上马,走出营帐预备安抚死里逃生的百姓们。
她一出门,门口弟兄们如临大敌的眼神使她目光霎时布满杀气。
阒兵出乱子了?
“怎么了?!”沈辜厉声喝道,长枪在手,锋芒毕现。
最后面的弟兄苦哈哈大喊救命:“小将军,您快别出来了!我们要被珦城百姓打倒啦!”
沈辜定睛一望,兀地放松下身体。
“孩子,吃我的粥,好不容易捡的米熬出来的,你们辛苦了,来吃,来吃”
“老叔,俺们不吃,俺们有饭吃,你们吃,你们吃呀!”
“小弟兄搭把手,这是才烧好的热水,快喝口暖身子嘞。”
“哎哎哎,大娘,我自己拿着喝好了,烫烫烫——烫啊——”
“这是金疮药,给你们,军爷,这是止血的,快用——”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推攘拒绝强塞,刚打完仗累得不行的庚兵们想拒绝又无力拒绝,满怀都是百姓们献上的食物野花与问候感激。
“袭击者”是手无寸铁的百姓,铁甲森严的大庚士卒们溃不成军,哭笑不得地一退再退,直退到沈辜马腿边,退无可退,都哭丧着脸求小将军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