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知晓乞讨的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沈辜行过乞,风餐露宿、受尽白眼的滋味着实不是人能受的。
刘玄册显然是受尽折磨,他连沈辜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沈?”刘玄册呼之欲出的名字被眼泪泡得发酸,他忍着哭问:“是沈辜吗?是阿辜吗?”
沈辜摸着他的头,“是我,不是说不让你来的吗?”
满腔委屈和痛苦在她轻柔的动作下溃不成军,刘玄册一把扔掉汤碗,扑进沈辜的怀里放声大哭:“没哪个说来嘛,你走了没一月,村子里害了瘟疫,爹娘死了,他们把钱给我,让我来找玄淮玄淮到京城做大官了,他不管我,我就只能来北疆找你”
沈辜拍着怀里人的背脊,对前来查看情况的程戈挥了挥手:“没事,是我故人。”
刘玄册接着控诉:“我没钱了,大家都赶我打我俺哥我哥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要饿死了,后来在军帐里醒来,才知道是到了北疆可,可是他们说都没听过你名字,你到哪儿了嘛,我还以为你死了。”
闻声赶来的王苌听到熟悉的声音,皱眉蹲下,打了刘玄册的背一掌,“欸,你小子”
他尚未看清人脸,怀里便扑进个人,刘玄册转而抱着他脖子大哭:“呜呜哇啊——王苌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王苌脸色难看,他从小到大跟王老爹都没这么亲密过,不想搂着刘玄册,也不敢推开他——这家伙哭得像能断过气的样子。
世事无常,沈辜预先是说让大家彼此认认脸的,但刘玄册总在各种时间里做他的事情,除了和他那已死去的哥哥朝夕相处外,身侧竟无一人和他攀谈过。
宗端能让这个半瞎少年进来也不是怜悯或者存心给沈辜添堵,故人相见,彼此交谈,沈辜才知道刘玄册在来北疆的途中学了一手好技能——种菜。
什么种子到他手里都能给种活,他那写字的手如今已被锄头磨出厚厚的一层茧子,不复细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