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代表着能这么不要脸。
这少年无名无姓,是个弃儿,自小养在这群老粗堆里,他没见过沈将军,也好歹听了多嘴夸耀,怎么说都不该有如此不敬的心思才对。
可就有了,还很臭不要脸皮地认为自己是对的。
程戈越想越气,沈将军是何等人也,是这三百号弟兄兵乞丐人破碗破心里最后的馒头念想,谁都不能折辱她。
谁也不能。
“程戈,停下。”沈辜赶在他动手前,平静地止住了那只有力的拳头。
这么两天,她带着十五人杀了五十阒贼,带回来沉重的一坨兵器黑甲,可这里有三百人,不是所有人都见证过她的本事。
会有怀疑,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她望着跪在地上的少年,他埋着头,露出的黑发被灰尘沾满,变成脏兮兮的棕色,打着缕,掉着泥。
并不多感到多失望或是难过,沈辜既挺直身子站在这里,她就不会任由自己被这点点小挫折打倒。
这群溃兵,就像一群烂泥。
有些风骨的还能被揉吧揉吧变成泥人什么有用的东西,没有追求只想惜命保全的人,便是加入再多的关注和心力也扶不上墙,连做糊墙资格的泥都不是的人,活着究竟是有什么意味。
沈辜的沉默,无形中压抑着道观内外的人。
气氛凝滞得如住在冷固的铁水里,憋得人喘不过气。
少年闭紧双眼,逐渐感到满心的恐惧。
他胡思乱想到,那十五人经常吹嘘的什么沈辜一枪射死数十阒贼的大话,又联想到程戈对沈辜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