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听到原身的妻子刘氏弱弱的声音响起:“娘,我没有偷吃,我在整理相公的药,晚上方便煮。”
“煮什么煮,死了得了,谁不是这么干活的,就他金贵,地没耕几亩就要死不活的,钱没挣几个,还要我掏药钱。”
张信闻言不禁苦笑,替原主不值,原主一家子忙里忙外的,还没落个好。
刘氏也是个没脾气的,加之娘家没钱,又没生个儿子,这些年就任由王氏搓圆捏扁。至于三个妯娌,除了偶尔煮个饭,干点不伤手的轻省活计,其他时间就在做绣活换钱。可以说家里大多数活都是刘氏操劳的。
张信想着以后肯定不能再这么过了,只是一时半会又没个主意。原身的身子还没好,张信眼皮开始变得沉重,然后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信哥,起床了,该吃饭了。”
“嗯?”张信被刘氏叫醒,还有些迷糊。见到刘氏,张信还是有些不自在,想他单身了三十年,转眼就成了别人的丈夫,三个孩子的爹,还真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感觉。
扶起了身子,张信看着碗里的饭菜,糙米饭搭着咸菜和野菜,本来饿得咕咕叫的,瞬间就没了胃口,不过还是梗着脖子扒拉完了,没办法,不吃就得挨饿,这身子还亏着呢。
晚上天一黑,刘氏就早早地带着三个丫头回来睡觉了。古代根本就没什么娱乐活动,更别提夜生活,而且灯油费钱,他这房里根本就没点灯的待遇。
张家一共起了十间房,正堂的两间房,一间作厅堂,另一间住的是张父和王氏。左右各四间,分给四房人,其他三方各两间,孩子大人分开住,只张信一房分一间,另一间作杂物房和储粮室。为了不影响夫妻生活,于是只好房里隔了张木板,勉强隔了开来。这样一来,房间空间不免显得紧逼。
“爹爹,你好点了没?”四岁的三丫抓着张信的手关心道。
张信看着一排小小的三个人儿,心不禁柔软了几分。“爹爹没事,再休息几天就好了,别担心。”自称爹还真是有点难说出口。
“爹,叫你别这么拼命,你偏不听,你看大伯四叔他们就没干活,还吃得多。”七岁的二丫皱着眉,一脸的不满。
“二丫别乱说话。”刘氏老实惯了,虽然也心疼自己的丈夫,知道小叔子的得性,但也无可奈何。而且说长辈坏话是不对的,让人听见对二丫名声不好。
二丫撇了撇嘴,刘氏见状还要说什么。
张信打断道:“好,爹答应你,以后不让自己再累着。”
要是以前的张信肯定也会跟着批评二丫,说什么要是大家都不干活,家里就没粮食吃了之类的话。现在的张信自然不会这么说。
二丫这才咧开嘴,张信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又和几个丫头聊了会,张信就赶她们去睡觉了。只剩他和刘氏时,张信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僵着脸笑道:“睡觉吧。”
刘氏也不觉有异,原身本来话就不多,应了声就上床睡了。
刘氏沾了床很快就睡了过去,想来是白天累坏了。张信侧过头,看着刘氏憔悴的睡脸,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既然他来到了这里,占据了这个身子,就应该担起这个身子的担子。
对于夜猫子的张信来说,现在时间还早,不过为了不影响刘氏的睡眠,张信也不好乱动,在漆黑的夜里张着眼,思考着以后的生活。
分家是一定要的,否则再拼死拼活的也是为他人作嫁衣,指望张文考科举当官,还是算了吧,考了这么多年秀才都还没考上,而且秀才功名也不算什么,最多见官不跪,免个杂役。当然,廪生还有钱粮可拿,不过张文是没指望的。举人开始才有些分量,才会有人送田送钱。
而且,依张文那自私自利的得性,一旦他出头了,他家肯定半点好处捞不着,当然张信也没想靠他携带。
只是以后的生计该怎么办,光靠种田肯定是不行的,可他也没什么手艺啊,没菜方子卖,也不会搞发明。看来还是得做回老本行,进些货物来卖,现在应该叫做卖货郎,再收些村子的货物,赚个差价。
不过依张信看来,这生意还是挺不好做的,主要是村里人不怎么舍得花钱,连给孩子买糖的钱都不舍得出,最多也就买些针线,生活必需品。至于收货物就更难赚了,要是和县城的差多几个钱,估计村里人是舍不得卖的,反正他们也不缺力气和功夫,大不了赶集的时候自己到县城里卖。所以要是没找个大方的稳定的买主,想来这生意很是难做,记忆里临丰村一个月也没见着几次卖货郎来卖东西。
这般想着,张信不由叹了口气,生活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