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弥漫着血和药汁的刺鼻气味。
絮絮站在床边, 看着戎狄的大夫们给耶律升治伤,他的衣襟袒露开来,胸口纹着的狰狞狼头, 怒目而视,然而血肉模糊, 血汩汩地肆流, 好几道深长的伤口,令人不忍直视。
那该有多疼啊。
俊秀的青年面如白纸, 躺在那里,紧阖着眉眼,几乎毫无生气。
只有心脏的搏动,昭示他还活着。
伤痕累累。
王宫里的戎医们替他上药,血流得太厉害,怎么也止不住,絮絮在一旁看得焦急揪心,捏紧了手心。
她愈看愈觉得不忍继续看了。
四个死士,只有那一个活着回来报信,现下也在另一边救治,大夫说他大概明天就能醒来了——但是对于耶律升,竟迟迟没有说,何时才能醒过来。
忙碌到了半夜,那位年纪最老资历最深的戎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絮絮见他替耶律升将外袍拢好,起了身,急忙去问他耶律升的情况。
老戎医望着她,摇了摇头,双手合礼虔诚地向着天念道:“狼神在上,赐佑吾王吧。”
后来絮絮才知,当病人药石无医的时候,戎医才会向上天祈祷。
絮絮霎时怔在当场,回头看床帏间阖目躺着的青年,深绿的帐帷落了下来,衬得他的面庞愈发苍白了。
在他的左耳上,一枚青绿石的银耳钉,折射出了一线幽幽的光。
戎医说,大王不单伤重失血,而且伤及筋骨脏器……最为致命的是,凶器淬毒,如今这毒深入骨,乃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就没有一点儿办法了么?”
戎医们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