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监军在军中处处令父亲掣肘,腊月二十四那日还延误了一回战机。
此外,父亲还觉得这一回有人与戎狄通敌报信,小小戎狄,蛮鄙之人,几次三番预察先机,极为可疑。
容絮絮忖度父亲把这两件事写到一起奏呈,怕正有怀疑赵献之意。不知扶熙会怎么看此事?他一向信赖容家,絮絮心想,他一定也会赞同父亲看法的罢?
通敌卖国,这可不是小事。赵献的监军位置来得也是莫名其妙。
絮絮心头忽然浮现出一个荒诞的想法——监军这样的好差事,怎么落到赵献这毛头小子头上的?是扶熙钦点的么?……是因为,贵妃的关系么?
容家功勋赫赫,都是祖辈在战场上一滴血一滴汗地挣回来的,血骨累累铸成今日朱户高墙。他成宁侯家却又凭什么平步青云?只因为一个,一个当贵妃的女儿?
但这个想法着实太荒诞,絮絮使劲摇头想摆脱它——三年夫妻,她始终觉得扶熙不是为女色昏头的那种人;也许……背后还有什么旁的原因呢?
这夜里,雪色明亮,她翻来覆去地没能睡着。次日顶着眼下青乌,任温弦给她用脂粉遮掩气色。寒声一边梳发,一边还不住埋怨:“娘娘做什么要为那些俗事烦心事糟践自己身子,这眼底下青黑一片,待会儿各宫来请安,可都要看到了。”
絮絮也拈起一指头脂粉,对着镜子抹了一通,疲惫道:“本宫出来后她们头一回请安,过得差一点也没什么。”
说话间,外头小宫女进来,匆忙福了个身道:“娘娘,贵妃娘娘宫中来人说,贵妃今日病得又厉害了,不能给娘娘请安,万望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