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一闪一闪地在他面颊上明灭,他本想说什么,一开口便咳嗽了一阵,他拿手掩着,她忙地给他端来一杯热水。
映着火光,所以眼眸在此夜竟有些异于病容的明亮,他便这样注视着她,微微笑了,是他一贯那样温柔的笑意:“絮絮,等……等我好了,我带你去烟都的城楼上看烟花……”
“好,等你好了……”
他未能发觉她蹙着的眉,正像她也未能发觉他方才手心咳出的血渍。
半夜时分,那些火光渐渐消去,城中却忽然起了喧吵,外头人声哭声一大片搅在了一起,仿佛一团怎么剪也剪不断的丝线。雪已停了很久,今夜残余了一轮满月,是很难得的亮堂堂的满月。
皎洁月光照进来,他忽然醒过来,她感到他的异常,也醒了过来。
他望了一眼如水的月光,嗓音轻轻:“城破了。”
“那我们快走——”
她就要起身收拾东西,被他轻轻拉住了手,她顿在原地,眼中已经湿润一片。
她缓缓地又坐回去,任他拉着她的手,又慢慢地攥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不见了一样。
“絮絮,衡军不算坏,听说他们军纪严明,也许,也许城破了是件好事……”他轻声道,那嗓音出奇地能抚慰她的焦躁,她静下来,月光便也那样静静照在他苍白的面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