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七,宋岫回溯整整五个月的当日,三司结案,眉眼逐渐坚毅的林静逸,于金銮殿上,当众宣读了景烨的“罪己诏”。

一个连话都说不出、翻身都困难的废人,到底是如何写下这洋洋洒洒数百字,在确凿的铁证面前,已无关紧要。

丞相府需要一个令景烨退位的借口,宋岫需要一个真相,这就足够。

帝王失德,天下唾骂,林静逸顺势以景烨的名义,挑选宗室子弟过继至膝下抚养,再次压下了保皇派的反扑。

“现下动身,正巧能瞧见景烨撵驾出城,”手中端着碗深褐色的汤药,霍野门都没敲,熟络迈进宋岫主卧,“可要去外头走走?”

官家辞令,是景烨深感罪孽深重、无颜再受天下供养,自请去法华寺修行,实际上,不过是新一轮朝堂交锋。

其中宋岫出力最多:

被锦衣玉食地伺候算什么惩罚?他要景烨月月年年对着三万将士的灵位忏悔,再无死灰复燃的机会。

可真到了渣男离京这天,宋岫反而没了凑热闹的心情,最初原主和景烨的孽缘,就起于长亭送别,他实在做不到对垃圾有始有终。

摇摇头,宋岫答,“算了,看他会脏了我的眼睛。”

“听徐伯说,今日鸡蛋和菜叶卖得极好,险些没买到大白二白的口粮,”细心替青年吹了吹汤药的热气,霍野将碗沿递到宋岫唇边,“也不知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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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有什么用处?自然是往渣男的车上砸。

景烨将百姓视若草芥,就别怪百姓不拥护他这个失职的帝王。

至于霍野口中的大白二白,是自家宿主从山里抱回来的两只兔子,和那笼鸡崽一块,被徐伯养在后院,还专门提醒过厨娘,免得被一不小心下了锅。